晚膳时间,燕惊鸿留在凤栖宫。
“陛下。”
燕惊鸿敛着眸,心不在焉。
长福再次提醒:“陛下,该用晚膳了。”
燕惊鸿抬眼,言简意赅:“滚。”
火气好盛啊!这是谁惹陛下不高兴了?长福想了想:“可是三日后的封妃大典您不满意?”
燕惊鸿眸间深邃,不见底的墨黑:“各国的邀请帖是谁去派送的?”
“是内务府的郑大人。”长福揣测不透圣意啊。
燕惊鸿命令:“打三十大板,扣俸禄一年。”
长福惊讶:“陛下,这是为何?”那些朝贺的帖子可是您过目了的,难不成是怪郑大人给定北侯府拜了帖?八成是!
燕惊鸿不做解释,只冷冷瞥了一眼。
长福立马俯首:“奴才多嘴。”
燕惊鸿起身,往殿外去,长福连忙跟上去:“陛下,您还没用晚膳呢。”
殿门口,正好听见红桥在吩咐宫女:“让司膳房温着火,等夫人从长公主府回来再传膳。”
长福了悟了,章华夫人没回来,陛下夫独守空闺,不想吃饭,要去外面等人。
酉时三刻,燕宫城外十里,一处宅落偏远,屋着灯笼,杏黄的光晕打下,照着女子行路匆忙,低着头,带着面纱,瞧不清模样。
走进内堂,女子取下面纱,看着屋里久侯多时的男人:“侯爷。”
这女子,正是常青。
昨夜夜莺啼,是有传令,只是未曾料到,是池修远亲自来了。
他凝着常青,沉默了许久:“近日,可好?”
本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只剩了这四个苍白的字,他哪里会不知道常青的状况,青帝盛宠定北府俘虏一事,早便天下皆知了。
常青淡淡回话:“侯爷无须挂念,常青很好。”
池修远看着她,紧紧盯着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看红了眼,却始终不言不语。
再见,仿若隔世,他若怔若忡,忘了言辞,原来,他竟这样挂念她。
池修远久久不言,常青便道:“为免生疑,常青不能久留,侯爷有话请说。”
池修远如梦方醒,沉凝迟疑了片刻,他敛下眼底的颜色:“我要封妃大典那日奉茶女官的名单。”
终归,他来见她,是有所图。相思牵念,哪里比得过天下谋略。
常青没有迟疑:“好,我会想办法。”
池修远点头,似乎还要说什么,常青却开口:“夜深,我该回宫了。”
池修远张张嘴,沉默了许久,将酸涩咽回:“小心些。”
常青点头,将面纱戴上,转身而走。
“常青。”池修远突然喊住她。
常青回头,逆着光,眸中黑沉,毫无亮光。
戌时,常青归来,凤栖宫外的宫灯亮了几排,照亮了行路。
她方进来,燕惊鸿便迎上去,接过常青手里提着的灯:“在长公主府用过膳了吗?”
暗中,燕大燕四等人这才撤了。
常青摇头,一五一十地说:“长公主去护国寺祈福了,我去见了池修远。”
她对他,毫无隐瞒。
燕惊鸿并不多问,拉着她进屋,脱下她的披风:“先用膳。”走到案桌前,燕惊鸿扶着她坐下,给她盛汤,“天凉,先喝点汤暖暖胃。”
常青乖乖喝了几口,他不问,她便主动问起:“三日后大典,巫疆国出使朝贺之人是谁?”
燕惊鸿前来,最终目的,不是大燕,便是巫疆。三日后封妃大典必将不太平。
燕惊鸿却并不惊讶:“齐阳,还有涪陵。”
从奉茶女官下手的话,那么池修远是意在朝贺的宾客……常青抬头看燕惊鸿:“池修远想借刀杀人。”
借大燕的刀,铲除异己,一箭双雕,倒是好算计。
燕惊鸿好似胸有成竹,继续给常青碗碟里夹菜:“我处理便好,你先用膳。”
“惊鸿。”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燕惊鸿。
“嗯。”他放下玉箸,“怎了?”
常青神色有些深沉:“池修远还交于我一件事。”
燕惊鸿耐心极好,她说什么,便乖乖听着:“是何?”
她凝眸相视,借着烛火,望他眼底的清波,常青说:“他让我魅惑君主,祸乱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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