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了蛋糕上,隐隐看得到他的名字。
她说:“秦一路,我喜欢你。”
秦一路突然后退,粉色的围巾掉在了地上,许久,他捡起来:“我送你回去。”
白清浅站着不动,可怜巴巴地看着秦一路:“我走不动了,站了六个小时,腿好像被冻僵了。”
秦一路皱眉,然后弯下腰,蹲在她面前:“上来。”
白清浅眼睛一弯,好开心好开心,收拾了她的面条,抱着她的蛋糕,就爬到秦一路背上,一双冰冷冰冷的小手抱住了秦一路的脖子,她沾沾自喜地摇头晃脑,问:“你会来,是不是因为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她不贪心,一点点也好。
秦一路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凌晨的夜,很冷,外面雪下得汹涌,没有暖气的地下室里,森冷入骨。
秦一路对着照片,自言自语:“我会去,只是因为,她是白正覃的女儿。”转身,将蛋糕与保温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唯独脖子上的那条粉色围巾没有丢掉,因为,太暖和了。
这天夜里,白清浅病了,高烧到三十九度,白正覃连夜从临市赶回来,看见床上烧得不省人事的女儿,杀人的心都起了。
“宝宝,很难受吗?爸爸再给你找医生来。”
白清浅摇头:“我不难受。”她抓住白正覃的手,瞳孔涣散,泪眼婆娑,“爸爸,要是有一天我闯了很大很大的祸,你会不会拿枪打我?”
白正覃吼她:“说什么胡话!”又对着门外吼,“快让张医生过来,要是我女儿烧坏了脑子,我崩了他!”
似乎,她父亲嘴里总是打打杀杀的。
白清浅红着眼,快哭了:“爸爸,不要随便用枪打人,会犯法的。”
白正覃见女儿掉眼泪,心疼坏了:“爸爸只是吓唬人,不会真开枪的。”端来温水,白正覃轻声哄,“乖,先吃药。”
白清浅摇头,哭得更厉害了:“你骗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哽咽,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用枪打死了那个检察官叔叔。”
“咣——”
白正覃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时候,她才八岁,第一次看见父亲握着枪,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是杀人,只知道那个姓秦的检察官流了好多好多血,然后再也没有睁开眼。
一场病,来势汹汹,白清浅烧了整整一天,热度怎么都退不下来,白正覃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雪里等了六个小时,等的人居然是个小子。
第二天,秦一路便被‘请’来了白家,白正覃冷着脸,只说了一句话:“你敢让我女儿难过,我就弄死你。”
当天下午,白清浅才退烧,睁开眼时,秦一路便站在她床前,她咧开嘴就笑,头晕晕乎乎的,觉得跟做梦一样。
“好些了吗?”
“你来了。”可能烧太久了,脑子有点混沌,她脱口而出,“路路。”
秦一路愣了一下:“你喊我什么?”
她突然就哭了,泪流满面:“对不起,路路。”
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他的母亲便是这样喊他。
“路路,快松手。”
“放开我爸爸,放开!”
“你们别打他,别打他。”
“路路,路路……”
那时候,她才八岁,他也才半大,在那位检察官的葬礼上,他抓着她父亲的衣服,拼了命地捶打,她便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咬得鲜血淋漓,他用力推开她,撞在了棺材上,磕红了好大一块,她的爸爸便让人狠狠打他,那时,他妈妈哭着喊着,喊得便是路路。
“路路,路路,你们别打我儿子,别打了,路路……”
这次感冒,白清浅足足请了半个月的假,秦一路只被她父亲‘请’去了一次,再见到他,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好了。
白清浅大摇大摆地走进高三八班,又大大方方推开秦一路的同桌,坐在他旁边,撑着下巴:“秦一路,这周末,你要不要来我家?”她特别补充,“我爸不在家。”
她知道的,秦一路有多讨厌她父亲。
说完,也不等秦一路回答,白清浅就打道回府了。
同桌瞠目结舌:“一路,你不是来真的吧?她可是白正覃的女儿。”可是整个云市人人忌惮的小魔头!
秦一路对着卷子,头都没有抬:“我知道,她是白正覃的女儿。”
“你这是在玩火。”
秦一路笑:“谁说不是呢。”
是啊,他在玩火。
周末,秦一路去了白家,白清浅还特地穿上一条新裙子,十几岁的女孩,青chun洋溢,好看极了。
“题目你都会,我教你什么?”
白清浅很聪明,只不过她好玩,不好学而已。
明知如此,秦一路还是来了,以她的家教的身份。
白清浅想了想:“要不要教我生理课?”她解释,“今天生物老师上课的时候,我走神了,你给我讲讲男xg的构造吧。”
男xg的构造……
秦一路一时无语凝噎:“……”
见他不说话,白清浅思忖:“不好讲吗?”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秦一路身上扫了好几眼,她用期盼的小眼神看秦一路,“那看看也行,老师说这一章可以看图自学。”
看图自学……
亏她想的出来,白正覃平时忙,没有时间管她,她自学了太多东西,包括这满嘴的荤话。
秦一路扔了本高中数学给白清浅:“我去一趟卫生间。”
白清浅眼巴巴地跟着去,好兴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