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八字胡提醒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随后又道,“不过陈大这回死的确实奇怪。人都出去一个月了,上回传回来消息还是在百里以外,怎么就不明不白死几十里外了?看方向,也不想是从百里外回来的路上。也没人说得清是去干什么去了。”
长癞男人仔细想一想,猜道:“许是跑马队去了?这也说得通。马队又累又危险,可给的多。陈大是要养两个小子的,狗娃又到了娶媳妇的岁数,急着赚快钱也正常。”
八字胡叹了口气:“这谁知道呢。”
角落里坐在树墩上捧着茶碗吃茶的年轻男人听了半晌的闲话,总算将一盏喝了小半个时辰的茶汤喝尽,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枚铜板,起身放在树墩上,又将茶碗放在上头,起身离开了。
张哥探头看了一眼,瞧见那男人一身白衣,带着本地不多见的干净。那人坐下来只要了茶没多说话,就在那坐了半晌实在少见。
这里南北通透,常有赶路的人走到半路停下来吃口茶歇歇脚,也就没人在意。
狗娃抱着纸回家,进了灵棚还是小锁头在那边跪着,不见二姐。狗娃将纸钱放下,问锁头:“你姨娘呢?”
“高姥姥叫回去了。”小锁头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高姥姥是说贤兄弟哭、宝兄弟闹,吵着要娘,二姨娘就回去了。”
能有什么大事会让一个当妹子的连哥哥的丧事都不参加?不过是二姐婆家人不让她在这边多参合罢了。
二姐的婆家人什么德行,狗娃心里头明镜似的。
“那就回去吧,你两个兄弟都还小,正是离不开娘的时候。”狗娃也不想锁头多想,将纸钱整理一下,将已经熄灭的火盆重新点燃,继续烧纸。
等了一会儿锁头都没声音,狗娃回头仔细看看,发现锁头正挤着眼泪,闷声哭声。
“锁头?”狗娃问了一声。
“叔,我真是扫把星吗?他们都说爹娘还有我姐是因为我才死的。”
狗娃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你听哪个烂舌头的说的?”
“高姥姥。”
狗娃咬碎了一口银牙吗,他知道二姐的婆婆生性刻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恶毒到跟一个刚刚失去亲爹的五岁孩子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