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宣布了这份休书无效,那么眼下,兰子还是高家的媳妇。
“带陈二。”县丞提高了声音。
狗娃小心的走进来,跪在兰子身边:“草民见过父母官老爷。”
“你便是陈二?”县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要知道最近狗娃也算是本县的风云人物,“嗯,此次被抢的两枚簪子,是你所赠?”
“回禀大老爷,是小人给二姐的。小人自幼没了爹娘,是大哥和二姐将小人养大。大哥没了,我能回报的,便只有二姐了。所以,草民在去当厨子给人做饭,赚了银子后,先攒钱打了两个簪子。赠给姐姐做后补的嫁妆。二姐夫家向来贫寒,我往日在有银子时,也没少过去接济。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刚遭了事,他们就把休书送到了我家门口。幸而老天开眼,让我平安度过了这遭,我这苦命的姐姐,才算有了我这依靠。否则,就算知道这休书无效,谁又能替小人二姐伸冤!”
开始还有几分演的成分,可越说越是情切。最后姐弟二人都红了眼眶,兰子抬袖子擦着眼泪,看一看狗娃,再回头看一看那表情复杂的高大壮。
听狗娃和兰子说的话,看得出这姐弟俩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既然这样,这一次,你还是坚持陈氏与高氏合离的?”县丞先问一句。
虽说男女可以合离,但合离事宜,必须是女方的家长或是兄弟过来陪同才行。而媳妇本人是不算的。所以此时,必须让狗娃点头答应,这个婚才能离。
狗娃又做了个辑,道:“草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草民自幼听说的,都是劝和不劝离。没有谁家是十全十美的,结婚成家,就总有不如意的地方。若是小打小闹,草民也就劝姐姐忍下来了。可这高家,实在是在把我姐姐往死路上逼啊!”
狗娃怒视了一眼那脸颊高肿的高婆子,继续道:
“姐姐现如今,成婚不过四五个年头,便已经为高家生下了两个儿子。按理说,年轻的媳妇三年连生二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们家里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家里穷得米缸见底的时候,我二姐的身上还能看见一点肉。可自打进了高家门,生了孩子以后,我二姐便骨瘦如柴,面容憔悴。我这一年来,老天垂怜,渐渐有了银子。我便想尽办法的想让我二姐过的好一点。
可任凭我好吃的、要用的送进高家,我二姐依旧是瘦的不像样子。反倒是她那婆婆日渐风韵。年前,我蹭送给姐姐一批鲜亮的布料。她自打嫁入高家,没穿过一件新衣裳。我买不起衣裳,只买了布料,想让她自己裁一件穿上,也算我这当弟弟的,尽一份心了。哪成想,今年年初我去看了,那一匹布料,做了两身给孩子,剩下布全给婆婆做了衣裳,我二姐……俩快帕子大的布料都没没剩啊!”
狗娃感受到了身后围观的人们议论的声音,说的越多,心里越痛快。从前,一直是那高婆子四处讲究兰子的不是,败坏兰子的名声。现如今,高婆子脸被打肿了说不了话,狗娃终于可以将这件事摊开在众人面前,也让众人看看,他们姓高的都是什么德行。
狗娃说到此处顿了顿,感受着周围人的情绪,心中快慰许多。
继续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说二姐夫和二姐的婆婆对她有多不好。可我把话放在这里。有谁家的媳妇,生了两孩子还瘦的跟竹子似的?又有谁加媳妇,得了一匹好布料,自己连方帕子都不留,全都给儿子和婆婆做衣裳了?我自以为我二姐做的足够好的了!可为什么在她婆婆的嘴里就得不到一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