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灵奴是干吗用的?”穷天幽幽的开口。
“不是用来辅助修炼的么?”弦玥邪恶的挑眉。哪知穷天却不若弦玥意料中的发怒,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动也没动。
“灵奴在主人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是主人的喉舌,在主人不方便做事的时候是主人的兵器和工具,在主人受到威胁的时候是主人的盾牌、铠甲。而如今,我哪一条做到了?”穷天自嘲的笑笑。
“事,你做;罪,你遭;伤,你受。哪怕是这次的危险你也没要求我跟着。从没有哪一个灵奴可以做得如我这般逍遥了吧?我承认,或许我从不曾甘心成为什么人的奴隶。就算是将生命和灵魂交托给你,我依旧想活出属于穷天的痕迹。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的放纵。结果呢?当我清楚的感知着你的焦虑、你的挣扎,我却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那感觉……我……”攥紧的拳头狠狠捶下,却在接触到马车板之前让弦玥握入掌心。
“马车很贵,砸坏了我可没钱赔。”平淡的开口,冷汗却已如针尖般刺破皮肤。好像伤口又撕开了。弦玥暗自苦笑着侧了侧身,生怕身上的薄衫挡不住血色的浸润。
“你不肯说你遇到过什么,但我知道,有那么一刻你曾绝望过。”穷天抬眼看着弦玥,原本温暖的手如今却冷得像冰。
“有么?我记不得了。”弦玥依旧淡淡的回答。事情过去了便算,弦玥没有回想当时心态的习惯。
“我记得!”穷天咬牙道:“想不想知道我当时的感受?”
弦玥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他掌心的手。
“庆幸!从没有过的庆幸!”穷天大笑出声。“我庆幸我的性命连在你身上。庆幸自己不用面对你的死亡。不只我庆幸,这天下也该庆幸。若我没有跟着你死去,我这世人眼中的妖孽不知道会对这没有你的人间做出什么事来。”
“知不知道男人哭起来很难看?”弦玥轻轻叹息,附身将那双泛起水光的金瞳揽在胸前。
没有哭声,只有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胸口直烫入肌理的热度。是真的令他为难了吧。就算是将生命交付与弦玥的时刻,他也只是不甘的笑着。要跟他道歉么?没有意义的事弦玥向来是不屑的,但如今弦玥却犹豫了。
“如果我说抱歉你会不会好受一点?”弦玥干笑了两声,无措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在我看来,灵奴只是青衣阁主的高级助理……呃,助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了你的帮助我才能更好的行使阁主的职权。至于其他,原就不该要求你。你有自己的思想、人生,有独立的人格。我根本没有刻意放纵你的意思,只不过认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按自己希望的方式工作才能有最大的积极性而已。所以你只管按照穷天该有的方式活,不用给我面子。”嘴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但穷天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晚了……”闷闷的声音传出。
“什么晚了?”弦玥不解的开口。
穷天没有回答,静静的在弦玥怀中靠了片刻。再起身,已回复了以往的从容。只是低了头,不肯让弦玥看到他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