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尤文很是不解,拼命压制怒气看着绿雯,绿雯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家主前一阵子摔坏了脑子,过去的事情都忘了。人也像变了一个人,对我们一直不错。少爷也说既然忘了,也就算了。”说完,转身回了屋。
赵珊正坐在炕边,略带抱歉的看着秦暮锦,说道:“那个,好些了吧。你昨晚吐血,可吓坏我了。没事了吧,现在……那个,我今天想了想,剪纸咱们不卖了。再多钱也不卖,对不起……我忘了你身子骨不好,那个,实在抱歉……”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
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说这些,就是觉得不说出来心里不舒服。想到秦暮锦昨晚的咳嗽,还有那血帕就心惊肉跳的。明明身子早就不舒服,还瞒着大家死撑着,秦暮锦的脾气还真够倔的。
彪悍的绿雯,谁敢娶佩服她
而自己也是给钱冲昏了脑袋,居然没注意秦暮锦的身体。为他莫名的倔强感到心疼,对这秦大少爷更是全面的大改观。心里想着的话,也就这么顺的说了出来。
秦暮锦听后,头撇向内侧,没回答。自己这身子骨究竟是累赘,咳……家里过年的银子又多半给他买了药,前些日子定下来的很多事怕是办不成了。自己真的好想过一个平凡人家的新年,可这身子骨却不给自己机会。咳……难过的眼泪无声滴落,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都是这倒夜香的错,没事和自己说这话做啥。害自己丢脸,第一次被她看到自己哭,她肯定会更小看他,以为他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累赘包袱。以后在这女人面前,连最后的尊严都保留不了。被个倒夜香的小瞧,呜……她一定又想甩包袱。
赵珊看到秦暮锦的哭泣,瞬间慌了手脚。呃……原来这冰山秦大少爷也会哭鼻子,怎么办?完了,自己怎么惹哭他的。赶紧抱起阿福爬上炕,对着秦暮锦的泪眼,抓住阿福的前爪作揖,嘴里说着:“主子,小的错了。嘿嘿,看小的给你作揖。不然,最多跪搓板,行不……”
秦暮锦看到被摆弄的阿福那委屈不情愿的眼神,还有赵珊滑稽的逗乐讨好样子。“呵呵……”瞬间捂嘴笑了出来,眼泪挂在脸上,转身偷偷抹去。小丑,真没个女人的样子。
赵珊笑着看向正背着身抹泪的秦暮锦,他也终究只是女尊世界的男儿家。即使再要强,也会想哭时就会哭出来。而现在的自己,就算想哭都必须把眼泪压回去。这世界女人是不可以随便哭的,自己必须习惯这一点。
赵珊放下不断扭动,低声呜鸣抗议的阿福。凑近身子,给秦暮锦压压被角,讲些今日面馆里发生的笑话给秦暮锦听。秦暮锦瞥了眼今日有些饶舌的赵珊,躺靠在靠被上,恢复平日淡漠的样子,默不吭声的听着。
季尤文吃惊的看着屋里的景象,呃……少爷居然不拒绝这倒夜香的给他压被角,坐在炕上给他讲笑话。而绿雯居然也坐在边上时不时插一句,一起笑谈着。
看到如此融洽的气氛,季尤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气闷的站在一边。高雅淡漠的少爷怎么会搭理这倒夜香的人渣,过去就算是五皇女要想套近乎靠近他一点,少爷都会冷冷退避开,保持一定的距离。可现在,那赵五娘就坐在少爷身边。还半靠近着,时不时给压下被角,整整靠枕,递杯茶水……咳嗽时,还帮着顺背。
少爷几时这么让人靠近了,还是个女人。季尤文是越看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绝对是错觉。凡是秦府的人都知道这么件事:有次五皇女被秦老主子邀到家里赴宴,席间老主子让少爷坐靠五皇女近些的座位,少爷就当场黑了脸,什么也不说,起身就走。把五皇女和一家子人就这么搁那干瞪眼,事后老主子训了他几句,说少爷不该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自己母亲。
少爷回的更绝:“那把孩儿直接送去讨好那人,不就好了。”老主子气得直瞪眼,脸色铁青,硬是反驳不了。但此事还是让人知道少爷淡漠清傲的脾性,如大小姐所说:“我这弟弟可惜了是个男儿身,要是女孩身,金榜题名耀门楣、征战沙场立功业也如探囊取物般。自愧不如其才学呀!”
可少爷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和个如此下三品,从九流的家伙,说说笑笑。少爷比自己走时改变了许多,回来时真是吓一跳。人爱言语了,还主动询问大小姐和老主子的情况。说辛苦她跑这一趟,以后还要多担待。吓得她手足无措,以为哪做错了?要被少爷责罚,毕竟以前少爷若是会笑,多半府里又要有人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