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暴力美学

第十二章:暴力美学

甘霖跑得不算远,过了山门便停下等任西安。

山门后列着两排翠柏苍松,几抹苍翠后,是成列的肃穆碑林。再往外,则是叶片泛黄的枫,树枝绰约低垂,间或在石板路上撒下零星落叶。

往前,则是层层石阶。

石阶尽头,是蝉鸣寺红墙绿瓦的正天殿,重檐微翘,斗拱彩绘。

殿侧的小路旁放着几口汪了碧色深水的石缸。

里面睡莲已败,只剩绿叶彰显生机,几片飘进去的落叶掺和在内,显得空间逼仄。

间或有游客结伴来往,过路时纷纷扫清隽修长的任西安一眼。

任西安跟着甘霖,转眼绕过层层叠院,进了后方的方丈室。

走这几步路,像把时间甩在了身后,穿进了另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到门前的时候甘霖停下来,等任西安靠到跟前。

任西安这才迟迟问他:“郑指导说给我晾这儿几天?”

甘霖看着他那张面上清冷,实则已经有些焦躁的脸,说:“没给上限。”

任西安适才无所谓的神情上勾勒出一丝冷峻,低呵:“操……冤家。”

很耳熟。

甘霖一琢磨才想起来,来之前教练郑铎也是这么说的。

冤家。

甘霖:“……”

运动员都注重竞技状态,一天不摸拍不碰球,都可能有影响。

可郑铎和总教练商议,做出把任西安扔这儿来的决定也并非一时冲动。

一向稳重的郑铎,但凡跳脚……基本都跟任西安有关。

任西安冷淡的眸光拂甘霖一眼:“把郑指交代你的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弄完抓紧走人。晚了小心哥给你捆这儿,让你看我怎么学打坐。”

甘霖应下:“哥你放心,我马上走,有雨,我不想过会儿打船回去。”

任西安看他,不耐烦地摆手:“滚滚滚。”

甘霖笑,而后跐溜一声先进了方丈室。

任西安留在外面,浑身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个能泄愤的东西。

他以为郑铎说说而已,没想到刚比完公开赛还真给他扔庙里来。

扔这么个热血漫和古装剧里才有的地方。

这操蛋的命。

他在这儿到底得蹲多久才能回去?

甘霖走后,方丈安排一个法号净空的徒弟安置任西安。

净空好奇,问他:“犯什么错了,我进门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样……见运动员往这儿奔的?”

任西安先回答他前半句:“我教练是个人才。”

而后回答他后半句:“杀人。”

净空:“……”

隔了三秒,净空以一种怀疑他某方面有问题的眼神看着他。

任西安痞笑:“未遂。”

他真不觉得他有错。

不知道为什么郑铎上纲上线给他弄这儿来,一副要废了他的架势。

刚结束的公开赛里。

任西安辛辛苦苦热身练习许久,临上场时,对方突然弃权。

他不战而胜。

比赛就那么结束了。

他堵在弃权选手离开的必经之道上,希望对方上场打。

郑铎知道后,即刻找他长谈。

郑铎一开始是苦口婆心的状态:“少打一场少耗体能是好事儿,你给人堵那儿,像什么样儿?”

任西安起先回复:“就聊两句,没堵。”

郑铎斥他:“道儿一共就那么宽,你往那儿一站,高人一个头,仇恨地看着人家,知不知道造成什么影响?”

任西安啧了声,抬眸看他,否认:“仇恨,我怎么那么闲呢?”

这几个字点着了郑铎的肺:“你就觉得对方不弃权你一定能赢?”

任西安没谦虚:“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