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余光扫了眼任西安,眼微弯,笑:“是巧。”
frank话匣打开:“一个人进阿尔山?”
程梨摇头:“你们不是人吗?这个问题有点儿问题。”
frank笑,接着问:“做什么工作的?”
程梨说:“文物修复。”
她没有隐瞒,因为一旁坐着任西安。
frank觉得新奇:“这工作实际上像听起来这么有意思吗?”
程梨顿了两秒:“喜欢做,就有意思。”
frank问到底:“不喜欢呢?”
程梨配合,冷静客观反问:“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做?”
frank考虑了几秒,思考出结论:“这么说还是有意思。”
程梨没否认。
司机布合力齐也插进来:“程小姐修复过很值钱的东西?”
老生常谈的一个问题。
程梨澄清:“跟医生见过的或轻或重的病人一样,经我们手的东西,也一视同仁。人命不分高贵低贱,文物的命也一样。没有太多值钱和不值钱之分。”
它们一样有生命,修复前蒙尘暗淡了而已。
布合力齐不太认可:“我看电视,市场上古董的交易价格差异太大了。”
程梨嗯了声算作回应,没再过多解释。
他们虽然在对话,但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坐久了,程梨换了下坐姿。
她往中间靠了下,挪动的过程中,腿不小心蹭到一旁静坐的任西安的腿。
程梨没再往外挪,也没有将腿收回来,她距他很近,两人之间原本的空隙瞬间缩小,但又无法让人说她刻意。
视线投向窗外的任西安感觉到这些变化,唇线紧绷,往外侧微挪。
程梨见状,正在整理衣领的手顺势下滑。
她的动作很自然,悄无声息,视线只停留在她自己身上。
似乎出于无意,她的手在下滑的过程中贴了下任西安放在身体一侧的手背。
那种柔软温热没有久留,从任西安手背上转瞬撤离。
程梨投向车窗外的双眸漾了点几不可查的笑。
任西安收回手,攥成拳。
若羌在沙漠边缘。
区域内面积大,人口却无比稀少。
往若羌走的路上,天幕湛蓝,低垂于人前。
路况比程梨想象中要好。
漫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公路两侧,有和缓平坦的大片黄土,也有被风化却仍旧坚挺的起伏的石山。
戈壁风貌随处可见。
路上让程梨印象最深刻的,是通往若羌县内的路上所途径的一段树拱。
路旁老树经年历久,枝蔓延伸的很长。
长到分列道路两旁的长枝弯成一道弧,在半空相交。
整段路像有树覆在上面,天然搭建出一条地上隧道。
树弯曲交汇形成的架在半空的弧度,远看像一座座相连的拱门。
车辆在树底下穿梭,间或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渗下来,将西北的粗犷淡去一分,多了些情趣。
又开了一段,布合力齐开始盘问起任西安。
虽然他常年在路上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对其他信息关注不多,也很少停下来休息关心其他事情,但任西安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对“国家大事”也算有些了解的布合力齐认识。
寒暄了几句,确认了任西安的身份,布合力齐说:“我球打得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