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是乱了节奏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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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越醒来的时候,手机显示下午3点50分。
他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酒味和难以启齿的气味已经散去,一室清冷。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大雪后的第一束阳光从缝隙透了进来,打在床尾皱成一团的床单上,明白的告诉着他昨晚发生过什么。
不,具体来说应该是,天亮以前发生过什么。
两杯红酒不足以让他醉,但是他昨晚也没有完全清醒着。
整个晚上,他在梦与醒的边沿沉浮。
直到公鸡打鸣,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
他像是淋了一场雨,浑身湿透,却没有力气去洗澡,闭上眼睛,彻底昏睡过去。
那张餐桌已经没法用了,沙发套要重新换一套……他艰难地动作了一下,以质量为口碑的精品床发出了“吱呀”的抗议声音,是的,床也得换……
还好修泽跑得快,不然得让他承担一半的家具费用。
乔越笑了笑,然后又彻底笑不出来。
他想起来接杯水喝,却发现自己腿好像不会动了。
还好修泽体贴,在床头放了一杯牛奶,还是温的。
牛奶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乔越只瞥了一眼,就没再管。
喝下牛奶,力气回来了一点,但是他穿衣服还是硬生生穿了十分钟。
他艰难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风吹了进来,将床头柜的纸条吹到地上,上面的字体潇洒漂亮:
你不再欠我了,我们两清了。
窗外,有飞机划破长空,在云层中留下一条白色轨迹。
让乔越想到了五年前,修泽离开的那一天。
机场的停车场,他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玻璃,隔着重重人海,望向坐在候机厅入口处的少年。
修泽等了十几个小时,他在距离候机厅不远处的车上陪了他十几个小时。
他最后也没有下车,只是在沈怡然来的时候,让沈怡然帮他给修泽送去一件大衣。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抬头望着天空,看了很久。
直到飞机彻底消失在云层。
窗外的雪已经化了,多日不见的阳光穿破云层透了出来。
他想,修泽回去的路途应该是一帆风顺。
他想,修泽的人生,也会一路璀璨。
只是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正如修泽说的,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们终于,不亏不欠,从此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