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摇头晃脑念念有词,揪着蚊子腿将其捻到灰尘里,让这不长眼的小飞虫入土为安。
然而飞虫不通人性,依旧成群结队过来骚扰,惹得孟雪回巴掌声拍得不绝于耳,乃至于把垫凳子的报纸抽出来折了三折,坐在一边扑起了小扇。
于是,等秦慕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记者优哉游哉地歪着板凳腿,手里挥舞着纸折小扇,意图飞掌扑嗡蝇。
秦慕白扬扬眉,挑了一挑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被这番情景生动的“孟式驱虫法”给逗笑了。
孟雪回的手背被叮了个小包,挠痒痒挠得正起兴,忽而抬头看到了秦慕白,很有些不好意思,差点屁股歪离了板凳,被走到跟前的秦先生给稳稳当当地扶坐了回去。
“有劳秦先生这一扶,要是跌到地上蹭破了手背,我又要吃疼了。”孟雪回一手撑住板凳边,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摸了摸秦慕白的袖子,意图把自己攥出来的褶皱给抚平。
秦慕白看他这样用心,心道小记者是个脾性软的精细人,既懂得宝贝东西,那应当也是个会疼人的主。
想到这里,他微抿了抿唇角,眼底浸着一汪笑意,对孟雪回开口道,“举手之劳而已,孟老师客气了。”
说罢,秦慕白往他身上望了一眼,目光落在孟雪回鼓了蚊子包的手背上,见着红白对比十分醒目,很有些惋惜,“可见是油皮都被挠没了一层,休息室里有清凉膏,一会儿跟我过去挑点出来抹抹就是。”
孟雪回不欲让他大费周章,忙出言阻止道,“不是什么皮肉伤,秦先生用不着为我这皮糙肉厚的挂心。”
“孟老师狠心委屈自己,倒为旁人看不过眼你这一身好皮肉受苦。”
秦慕白这话说得俏皮,一出口,连自个儿都挑了挑眉,觉得嘴上抹了蜜,尽挑甜词安置人。
而孟雪回掀了掀浓秀的睫毛,对于秦慕白把自己往云端抬举这件事,也很有些当不起。
念及此想,他支支吾吾地正了正头上的鸭舌帽,努力在肚里头倒腾说辞,意图回秦慕白一句“合乎礼数”的妥帖话。
“走吧,反正都要往那里去一趟,咱们把手上的痒包给平缓了先。”秦慕白也不道破来意,只管把孟雪回往剧组的办公室里带。
孟雪回因为一颗蚊子包被秦先生恭敬请走,人在路上一头雾水,揣测不出他想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