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什么事了,就都散了吧。”大事已毕,陈导摘下脸上的老花眼镜,取出抽屉里的镜布擦了两擦,就想把屋子里的人给清净遣走。
“陈导,我明天怕是来不了。”孟雪回挠了挠手心,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隐忧,“毕竟报社那边还有本职工作在身,这事成与不成,还需等我跟领导好好商量一下。”
陈导低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应允了孟雪回,让他早去早回。孟雪回心中五味杂陈,一面在脑子里思索说辞,一面锁眉往外走,冷不防在迈出门槛的时候,他鞋尖一趿,扑上了水泥板,膝盖恰好被撞了个实在。
这一跌实在有煞风景,孟雪回“哎”了一声,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两个掌心各蹭了一道灰印子,好在没有擦破皮,只是单纯叫他脏了手。
秦慕白走上去扶人也就一瞬间的功夫,而这一瞬间也足够孟雪回惊讶的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慕白这一扶,就体贴入微到把他们两个人的手给扶到了一起。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孟雪回涨红脸皮,耳朵里发出“嗡”一响,愣把戴着鸭舌帽的脑袋给摇成了一只拨浪鼓,“我没事,我能走,不用麻烦送!”
“嗯?”
秦慕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松开了手,露出了卡在孟雪回袖口处的一张小纸片,语气无奈道,“你刚刚把我掉在地上的名片给刮进了衣服里。”
太丢人了,简直自作多情到他上辈子的祖爷爷家里去了。
衣角带风的孟雪回,僵着嘴角把卡在袖口的名片取了下来。秦慕白笑吟吟地伸手接了,招摇着一双灿烂的桃花眼,俯身搀了他一把,状似无意道,“我瞧孟老师那一跤跌的疼,当下也正有送你回去的意思呢。”
“啊哈哈哈,没有的事,你看我这腿倍儿灵便,哪里需要人送,秦先生不必费心,不必费心啊。”
孟雪回熬着疼把腿搁在门槛上立着,他脸上挂着笑,心里酿着苦,觉得自己这阵子总在人前出丑,偏偏还要叫秦慕白给瞧见,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门子的羞孽。
秦慕白指尖一转,把拿回来的名片别进了西装的上衣口袋,他双手往西裤兜里一插,目送着孟雪回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这小子可真叫个蠢。”陈导坐在桌子前面摇了摇头,觉得衰仔其人果然名副其实,连走个路都能衰出花样来。
“那,陈导我们也走了。”胡编剧审时度势,手一挥,招呼秦慕白跟自己一道走。
两人走到外面心照不宣地停下脚步,秦慕白转过身来拍了拍胡编剧的肩膀,笑说了一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