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套间里扔出来的那只黑色小皮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光滑的表面印着一个清晰鞋印。孟雪回看这皮箱挺眼熟,刚想开口对秦慕白说些什么,余光一扫,看到季画从套间里走了出来,低着头弓着腰,拎起皮箱默默叹气,是心累又疲惫的模样。
“秦先生,这……”孟雪回心中很惊讶,明明早上听季画说是去金顶舞厅跟妆的,怎么这会儿又到酒店来了?
他看秦慕白,秦慕白也看他,两个人统一是目光惊讶,满脑子的疑惑全绕到一块儿去了。
季画没能察觉到身后有人,拎起箱子走的时候脸上吃疼了一下,他不自如地挽起袖子揉了揉手腕,神情低落。可偏也巧了这一下子,就被秦慕白看到了他腕子上的淤青。
秦慕白摇摇头,看眼前这情况,季画不但身上带了伤,连吃饭的家伙都被人给丢出门了,想必事态不容乐观。
“秦先生,我瞧着季老板的模样不太好,要不我们上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孟雪回没能看到季画身上的伤,却也直觉这情况不大对。
“孟老师,你我都不清楚季老板的行程,出于对他的隐私考虑,还是不要贸然过去的好。”秦慕白及时阻止了孟雪回,站在原地默默目送季画离开。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压在心里没有讲,但凡跟这个圈子沾亲带故的人,又是被叫进这种地方见的面,保不齐会牵扯出些暧昧事端来。
季画素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错,可人无靠山,多有身不由己,秦慕白有身家傍底,背后还跟着个大哥暗暗保驾护航,这才是轻易不吃亏的典型。
孟雪回后知后觉,跟在他后面反应了过来,一时语塞,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想,往常书上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模样生的好,人儿纤细灵巧又怎样,落到纳不住风头的寻常小户里,还不是个错。
季画拎着小皮箱渐渐走远了,秦慕白轻拽了一下他的手,两人重新步入了走廊。
路过套间的时候,秦慕白无意扫了一眼,碰巧里头走出来一个熟人,跟他打了照面。自上回酒会上偶遇来的金大老板,此刻头上扣着一顶低沿爵士帽,正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一抬头,被立在跟前的秦慕白给唬了一大跳。
“叶……秦、秦慕白,干嘛呢你,大白天的出来堵门堵路,怪吓人啊。”金洵站在原地正了正领子,脸上的表情不甚从容。
秦慕白眼皮一抬,心道你这人高马大的,青天白日里还怕这个,怕是心里有鬼来了。
“金大老板这个时间来酒店睡觉?”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谈生意。”金洵把帽子摘下来扇了扇风,心里挺躁的。
恰巧孟雪回这时候从秦慕白的身后走了出来,人没出声金大老板先跳起来了,“你、你是不是金晖日报那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