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们娘儿几个上了车,赵成材本待说就回去了,可乔仲达说他也要顺便上京里的铺子去巡查巡查,就一起跟上车去了。
这下妞儿她爹坐不住了虽说他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媳妇和乔仲达的人品,可是作为男人,一个一直还把章清亭当作自己媳妇的男人,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别的男人跟媳妇过于亲近哪怕只是同行一段路也不行
尤其这男人还这么出色关键是,他也没媳妇赵大举子开始疑神疑鬼,那天乔仲达跟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该不会……赵成材浑身一个激灵,在那车刚起步时,自己也爬了上去,“等等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章清亭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虽说见不得他这酸溜溜的样儿,但心下还是有几分莫名的窃喜。
“我去书肆逛逛”赵成材说得义正辞严,挤到车上坐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花的线索”
要是满大街的书上都印了,也就不会枉费姜绮红多少年的时间也找不到了章清亭懒得戳破他的谎言,自顾自的和乔仲达聊天。
乔仲达似是瞧出点什么,又似什么也没瞧出来。仍旧这么抱着喜妞,既不算太殷勤,也没有任何僭越,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和章清亭有问有答,让赵成材想挑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只得尽力绷住脸皮听他们说话。
乔仲达把原本的生意白送给乔家,净身出户的一年里,那些原先的店铺已经败落不少了。而乔仲达领着那拨老臣子新开的铺子却是蒸蒸日上,几乎没费多少工夫,就恢复了从前大半生意。
少了一个荣宝斋算什么?他可以开起了更多的荣宝斋现在没了顾忌,他尽可以施展拳脚,大刀阔斧的发展壮大。而且这些新店铺,可都是他乔仲达的,再不怕人夺了去
章清亭正好也在寻思着如何拓展手中的生意,与他是越谈越投机。有许多想法二人皆是不谋而合,甚至还能相互促进。
但见可怜的赵成材,却是什么话也插不见,净看着自己前妻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了。
刺激啊刺激赵成材怀里似是揣着只小猫,抓心挠肝的难受,偏偏又不能说
他相信,只要自己闹事,前媳妇搁嘴边的话就是,“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这么多?”
恼火啊恼火赵大举人生出浓重的危机感,他开始琢磨,该怎么快点把这个前媳妇再拐回名下呢?事不宜迟,迟恐生变啊
城北金玉庵。
小小的一座庵堂,名虽为金玉,却是普通之极,毫不奢华。只因庵堂掩映在一片翠竹丛中,春夏翠竹青葱如碧玉,秋冬调蔽如黄金,故此才起了个极雅又极俗的名儿。
天刚蒙蒙亮,一众修行的女尼们却已晨起做完了早课。开始洒打庭园,为世俗之事所忙碌。
青色的炊烟如顽皮的小仙女,袅袅的在寒冷的晨光中升起,虽然虚无飘渺,却让人看着心头就微微的暖了起来。
窄窄的两扇旧木门被一双素手轻轻推开,发出单调却好听的吱呀声,就连划破这清晨的宁静时,也似要与推开它的那双手相配般,显得格外温馨。
晏博文隐在一丛茂密的竹林之后,悄悄注视着那个挑着水桶出来的女孩。
永昌侯府的宁三小姐,她的闺名好象是叫做亦安的吧?
她已经不是很年轻了,过了双十年华,又在此清修了数载,当年十六岁的小姑娘,脸上早已蜕去那层少女的青涩,平添了少许风霜。但依稀的眉目间,还能认得出旧日的痕迹。身穿一身青布缁衣,简朴素净,但僧帽边角却露着黑鸦鸦的头发,显是带发修行。
正要出门之际,里头有个穿着缁衣,却也留着头发的中年仆妇赶了出来,“小姐,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宁亦安轻巧的担起了水桶,笑得恬静,“我都做惯了师傅说过,劳作也是一种修炼,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