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章清亭怔了怔,他怎么突然说起这样话来?
方德海自知失言,很快就改了嘴,“这人年纪一大,总是唠唠叨叨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去吧我也要忙了”
他径直自顾自的走了,只那脚步说不出的沉重与艰涩。
章清亭很是不解,这老头子到底怎么了?
晏府。
自晏怀瑾和裴静过世之后,他们原先住的屋子便解了禁,也没人看守了。只是朱氏念着公公婆婆,并没有动里面的一草一木,仍是安排了仆役,按时打扫,保留着当日的模样。
今日闲来无事,正带着儿子阿宝在院中玩耍,忽然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
旁边丫头勉强浅笑,“想来是老夫人院中的梅花开了夫人,要不要带小少爷过去转转?也别老闷在屋子里”
前几日,晏博斋忽然强纳了朱氏的贴身大丫鬟春梅为妾,虽说是丧中不办喜事,但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在朱氏所居主卧的不远处,大家都能听到晏博府的书房中,隐隐传来女子纵情的呼喊,令闻者无不侧目。
而朱氏的脸,就一日比一日的惨白下去,看得丫鬟们都心酸不已。也更加的谨言慎行,连珠花脂粉,也不敢肆意点染。
朱氏是一点赏花的精神头也打不起来的,可是看着依旧活泼好动却镇日不得不关在屋里的儿子,她还是心软了,“那行,你去把老夫人屋里的钥匙拿上,我们就过去走走吧”
丫头欣然从命,很快就伴着她们母子,来到了裴静所居的小院。
意外的是,在这小院门口,已然站了一名女子,瞧那背影,朱氏有点讶异,“春梅?”
女子呆呆的回过头来,可不就是那个府上议论纷纷,晏博斋的新宠——春梅?
却见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苍白得吓人,虽然穿了件颜色鲜艳的新衣裳,也点缀了两件金玉首饰,却也掩饰不住脂浓粉妍下的那片憔悴与荒凉。
骤然瞧见旧主,她先是一惊,忽地就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小姐小姐”千言万语哽在喉间,说不出,抑或是不敢说一字。
朱氏眉头微皱,看向左右,她知道晏博斋一直有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到底是谁,她心中有数,却不得不装作不知道。
春梅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对于这个丫头的忠心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再说以晏博斋的凉薄,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又岂会真心宠爱一个丫头?不过是给自己示威而已。就算是夜间房事的声音让人揪心,却也还是让人能够听出几分凄惨的哭叫求饶之意的。现瞧她这模样,朱氏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瞧瞧这才几天?人就瘦了这么一大圈,脸也白得跟个鬼似的,那日子过得,可想而知。
其实,对于这个丫头,朱氏更多的是同情。就因为同情,她才沉着脸上前,拿出主母的风范严加训斥,“你既是老爷屋里人了,又没做错什么事,以后见了我,也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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