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师傅这么说,觉得那倒不如给了人家的好,免得弄得一尸两命,即便是牲畜,也是造孽,便劝小儿子,“那你就说了个价,给刘师傅吧”
赵成栋心下不悦,心说爹也是的不懂行还乱插什么嘴?大哥和大嫂都和离了,怎么还偏心嫂子那里?想想便取了个巧宗儿,问,“那刘师傅,我不卖,把它们寄养在您那儿好么?”
嘁你也太会算计了吧?刘师傅很是鄙夷。哦,把马寄养在我们那儿,若是平安生下来,大小马还是你的,给点辛苦费就完了。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还可以找我们赔钱。天底下就你一人是精的,咱们都是傻子?这些有病的马,我肯看在从前的情份上收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拿我当肥羊宰,那可是没门儿
见他不识好人心,刘师傅心头不快,面上却不动气,只道,“我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既如此,你还是自己把马留下吧请几个懂行的师傅来,好生照看也就是的。就有一条,我见你那病死的马就这么露天搁在外头,这可不行,得立即挖坑深埋才是还得多洒些石灰,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懂行,这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得多叫几个人手来干活才是”
刘师傅客套完了,便是人情尽到了,转身便推说有事要走。赵成栋如此不识好歹,若是自己在这儿辛苦一场帮了忙,到时出了什么纰漏,说不定到头来还派他一身的不是。他哪有这个义务来帮忙的?
等赵老实送人出去回来,赵成栋心下窝火,抱怨起来,“既来了,又不干活,那还跑来做什么?”
赵老实听得心下不痛快,沉着脸道,“人家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白给你帮忙的?”
赵成栋越发没好气色,阴阳怪气的道,“我还以为您面子多大呢巴巴的把人请来。早知道不如不请何必去卖弄这个脸面?我是年轻无所谓,您这把年纪也好意思?”
这一下子,可把赵老实气得不轻他本就不擅言辞,在这大过节的跟儿子吵架,也实在没意思。惦记着家里还有赵王氏要人照顾,自也放心不下。此时也不愿多做解释,咳地重重一跺脚,扭头也走。
赵成栋更生气了冲着爹的背影就嘟囔,“人都来了,也撒手不这不摆明拆我的台么?行你们不管,那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指望我”
瞧这养的好儿子,说的叫什么话?幸好没跟他过日子,要不然,那还有个好?赵老实气得浑身直哆嗦,半晌才挤出句话来,“行好……好”
他这回是真的走了,头都不回。
赵成栋知道自己话也重了,但就是赌气不认错。他以为自己能解决这一问题,却没想到他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天交黄昏,他也没能等到柳芳带着人来帮忙,实在不得已,便只好亲自去集市上雇人。可这大过节的,上哪儿去雇人呢?白跑了一圈,什么人也没遇到。倒是各家各户的团圆饭俱已端上了桌,那一片酒肉飘香,勾着一直没顾得上吃饭的他的肠胃,更显得饥肠漉漉。
他心中气闷,本想就在街上找家馆子吃饭拉倒,却不觉走到老胡同这边,想着那一面就是赵玉兰家了,心念一动,便到大姐那儿去寻一顿饭吃。
赵玉兰却还在忙活,准备晚上的点心。见他来了,很是讶异,“成栋你怎么来了?不听说你那马厩出事了么?怎么样?要不要紧?”
一早赵玉兰包了元宵,让秀秀端了给赵王氏送去,却刚好撞见赵王氏倒在炕上不能动弹。她本就没好利索,又因小儿子之事,心中平添了一层堵,赵老实初出门时她还强撑得住,没半个时辰,人就觉得更难受了,赶紧把炉上的粥药都端了下来,回头倒下后,连头都抬不起来。
田秀秀倒是很懂事,一来就赶紧放下东西,把凉掉的粥和药都重新热了,伺候着赵王氏吃下。直守到赵老实回来,她才回去。当然也就大致从赵老实的口中辗转听说赵成栋的事情。回来跟赵玉兰一说,她就坐不住了。
张罗氏正好也在这儿帮忙,听着忙道,“那你还是快回去瞧瞧吧这儿有我们看着,出不了大错”
因为赵老实的阻拦,起初赵玉兰没跟大伙儿说娘的病。牛姨妈还不知道姐姐病得这么厉害,她人心细,此时听说便道,“那我跟你回去,把我那儿一个小丫头带去帮帮忙要不那头靠你爹一人可伺候不过来,你这两头跑着也总是忧心”
于是她们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有牛姨妈带着人手过来帮忙,赵老实也是松了老大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