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板听了当即就抬腿起来,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既是如此,那我现就跟你走一趟,把这些马的情况摸一摸,回头我就给你找买家去晚上定来拖马就是找不到,我自己帮你把这批货吃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只当咱们交个朋友了”
赵成栋见他这么讲义气,极是感动的。这会子就跟卓老板一块去看他的马。好嘛这一夜之间,吃饭的嘴多了五张,但马又倒下五匹赵成栋不知道是自己昨儿病急乱投医,给马的药下得太重了,又不注意饮食调理,那些马原本没有甚么大事的,也被这虎狼之药伤了肺腑,这下子,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见赵成栋只知喝骂小厮,毫无作为,卓老板心中越发欢喜,还假意劝他不要往心里去,当下就把马场里的马装模作样清点了一番。赵成栋现在是下了狠心了,既然要卖了,便只把三匹要留下的种马拴到马厩里最温暖舒适的地方,交待小厮们用心照料。其余的全都当成稻草似的拖到外头,任人评估。
卓老板数了数,大概心里有了谱。很大方的表示,只要他晚上来拖马的时候,能站起来跟着他走的就算十五两银子,不能走的就算五两银子,如此来议价。赵成栋满口应承,约定了天黑再见,他就安心在这儿等了。
卓老板回去的路上估算了一回,若是赵成栋好生把马养好,这么些马,可不得值上千两的银子?可交到这个败家子手上,估摸着只要花不到三百两就能全部买下了。等着自己一转手,至少一二百两的利息是有的。这门生意哪里还用找旁人?他自己就做了
只是现在还得找个中间人假扮下客户过过手才行,卓老板还想到了何大牙赵成栋想赚自己那三百两银子都没门等自己把钱给了他,再把消息放给何大牙,让他把钱偷出来,还能再分自己一笔。不过,却不能让何大牙知道自己在这其中的勾当,否则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好就又有些变数了。
那找谁呢?卓老板琢磨一二,暗暗想定了人选,赶紧回去筹备了。只赵成栋被人坑了,还蒙在鼓里。
日头慢慢的到了正中,又一点点往西挪去。焦急等待的不止有扎兰堡的赵成栋,还有京城里的章清亭。
信是一大早就送过去了,可晏博斋到底肯不肯放人呢?谁的心里都没有底。
按说他应该是肯的吧,不管怎么说,朱氏都是他的结发妻子,小宝也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就算他不看重天下所有的东西,可虎毒不食子多少也要顾惜几分自己的亲生骨肉吧?要不,他拼死拼活的,是为的什么呢?一个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思?
章清亭是这么想的,朱氏也是这么想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还怕晏博斋来得太早,在带着朱氏母子在京城里兜了一圈之后,便来到了城东的燕子楼等候。
这个地点,是孟子瞻精心挑选过的。因为这儿离宫城不太远,是繁华闹市之中的一处清静地。地方左右视野开阔,若是想闹事,一定会惊动周边的京城御林军。
这支队伍可是连一般官员的命令都不会听的,为确保皇家安全,只要有任何异动,圣旨早赐予了他们先斩后奏的权利。故此孟子瞻谅他晏博斋不管如何嚣张,都没有这个胆子在此强行抢人。
只要晏博斋有诚意交换人质,那就十九能以和平的方式进行。可为防万一,孟子瞻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偷偷的带了些心腹家将护卫着章清亭和朱氏母子,还在附近的道路上埋伏了不少暗桩,万一晏博斋发起疯来,那就马上拿着他的令牌去京兆尹等地方迅速报官,调集衙役来进行弹压。
当然,到那时也就是必须拼个鱼死网破了。孟子瞻现在手头上有一些证据,但并不充分,关键是摸不清皇上的态度,不敢贸然行事。但他也有把握,若是晏博斋当真丧心病狂起来,他就敢豁出去把事情抖落出来。
如果说皇上曾经让晏博斋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孟子瞻知道,那必定是皇上不愿意再提到桌面上来讲的。他到时就装糊涂好了,把所有事情拖到晏博斋的头上,让晏博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他孟子瞻的仕途也就至此了结了。
不在乎吗?那恐怕是骗人的。想他孟子瞻可以说,自打睁开眼睛那日起,就在为走上仕途而做着准备。他毕生的志向就是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从前是想着立身扬名,到扎兰堡的那段时间却提醒他,一个好官,其实不在乎有多清廉,多体恤百姓,而是能切切实实的为他们做些什么,解决些什么,带来些什么。若是生生的被扼止了,那他还能去做些什么?
他不是乔仲达那样不得志的庶子,可以放弃一切,经商赚钱。他也不是晏博文这样曾经磨难的嫡子,不再奢望,心如止水。他孟子瞻,无须为五斗米折腰,也无须为科举而担忧。他只需要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在朝堂之上尽数施展开来就行了。往小里说,他要功成名就,往大里说,他要造福苍生虽然有些虚无飘渺,确实是他一生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