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静静的伫立在那儿,默默数着日子,看着流光飞舞。
再一凝神细看,本来甚新的家具衣裳一层层染上了暗黄的岁月痕迹,再看墙上黄历,匆匆已过五载。
今儿章清亭忽的收到一封远方来信,信是当年那个玉茗小道长托人带回来的。他那年出海之后,再无音信,就连乔仲达也不知道其下落。没想到今日却给她来了封信,可拆开一看,信却不是他写的,而是那位仙姑,又或者说,是先后写的。
章清亭有猜想过,可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位仙姑居然真的是先帝那位宠爱非常,又红颜薄命,早逝爱子的皇后。而她现在和她早逝的爱子一起,过的很幸福。信中提到玉茗已经成亲,她也已经做了奶奶,儿孙绕膝,成日享受着天伦之乐。
却也仅此而已。要不是信的末尾有那一方皇后的玉玺,章清亭几乎要当做一封普通的友人来信了。
可在这封极其简短的信里,夹了一块据说是免死金牌的东西。
在信中的最末,她这样写道,“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不论你们家日后遭到什么样的事情,拿着它,还有这封信,北安国的皇帝便不敢杀你。当然,若是有一天你也想离开,这牌子就失了用处,但这纯金还是可以拿去卖些钱的,给你做盘缠也好。”
章清亭噗嗤笑了,能写出这样的话,她果然过的很开心。
虽然不太愿意自己会有机会用到这件东西,但章清亭还是妥善的把他们收了起来。跟她的诰命册封,凤冠霞帔锁在一起。
刚盖上箱子,就听见隔壁房间里砰地一声巨响。
章清亭顿时火冒三丈,“喜妞,你又干了什么了?”
她刚冲出房门,就见一个红衣小人,牵着一个更小的蓝衣小人,迅速逃离着案发现场。
章清亭气急败坏的看着隔壁,原本好端端的一对摆在博古架上,现在只剩下一个的连珠玉瓶,怒斥,“你这死丫头,快把你弟弟放下,仔细摔着!”
红衣小姑娘隔着老远回嘴,“你偏心!我这就把弟弟带去卖掉!”
“你敢!”章清亭四下去找鸡毛掸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天你爹不在,我看还有谁给你撑腰!”
“我找奶奶去!”喜妞扭头扮个鬼脸,把弟弟丢下,一溜烟的跑了,“奶奶,救命呀!弟弟摔了东西,娘又要打我了呀!”
“你这孩子又胡说,你弟弟那么小,哪里干得出这种事来?不是你还能有谁?”等章清亭追出来,就见明明该是明儿才回来的赵成材忽的风尘仆仆的冒了出来。
五年光阴,他的面容也更成熟了些,带着中年人的沉稳,一看见章清亭又拿出了鸡毛掸子,就皱起眉头,先去把小儿子抱了起来,“这又是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凶孩子?好好讲道理不成么?”
“讲道理?”章清亭怒气未消,“讲道理能把瓶子给我复原么?”
呃……赵成材无语,“不过是件东西,摔了就摔了吧!你知道喜妞爱捣乱,下回再放高点就行了。”
“再高?我吊屋顶上行不行?”章清亭忿忿的拿鸡毛掸子指了他“都是你惯得,第一个该打的就是你!”
赵小二觑吓得两只手捂着脸蛋,娘又发脾气了,好怕怕哦!
“瞧瞧,都把孩子吓坏了!”赵成材心疼的拍着小儿子的背,“乖,不怕不怕哦。”
章清亭把鸡毛掸子一扔,自己回屋生闷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