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薛子安应得痛快,转手故意在她面前开了个大银箱子,里面金银闪耀,迷人眼睛。
章清亭可一点也不稀罕,那里不知榨干了多少人的血汗,这黑心的钱她可不贪,淑女爱财,亦取之有道!
“麻烦三爷给我五两的黄金一锭,再十个一两的碎银就行!”
薛子安微微有些讶异,却仍是按数取银给她。五两的黄金只小小一锭,与十两碎银拢在一处,也不盈一握,“姑娘为何要这些碎银?”
他将银子递了出去,章清亭却不伸手来接,而是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平伸至前。薛子安会意,将银放下,章清亭才收了回去,装进荷包里。
“不过是家用罢了,多了拿的怪沉的,要用时再兑吧。”章清亭轻轻巧巧把话题遮掩了过去,重新施了一礼,“薛三爷,这些天多谢您的照拂,小女子感激不尽。唯愿您生意兴隆达三江,财源茂盛通四海!”
虽然心里觉得这人不咋地,但都要走了,还是说两句吉祥话,算是彼此留个再见面的余地。
薛子安呵呵一笑,拱手回礼,“多谢张姑娘美言!姑娘日后有空,可一定要再来赌坊坐坐。姑娘放心,不过清茶一杯,朋友叙旧而已。”
章清亭本待一口回绝,却又想着反正日后也很难相见,于是便虚应下来,“那便后会有期了。”
再拜一拜,她正要告退。薛子安却查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对劲,突然出言挽留,“张姑娘,你这些天也为赌坊赚了不少银子,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兴,请您吃个便饭?”
章清亭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实在不好意思,这连日劳累,实在有些消受不住。昨日又偶感风寒,身子着实不爽利。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望薛三爷海涵!”
“啊!难怪今日见姑娘神情憔悴,这还真是病了?看大夫么?要是不嫌弃,在下替你引见一位大夫如何?他的医术可极是高明!”
他越是热心的在这儿喋喋不休,章清亭就越是不快,这人是怎么了?还跟牛皮糖似的黏上自己了?
“区区微恙,何劳薛三爷挂心?小女子并无大恙,已经服过药了,只要好好休息一番就会痊愈。”
“那既然如此,这样吧!”薛子安还献这份殷勤献定了,“你就乘我家轿子回去!虽说才过了处暑,但外头这大日头还未落山,若是又中了暑气,反倒不好了,张姑娘可千万不要推辞!”
“如此多谢薛三爷的美意了!”章清亭郁闷不已,这真是急病遇上慢郎中,越着急越给她找事!当下只能先支应过去。
薛子安眼中微有得色,亲自把她送了出去,眼看着她上了轿,这才对旁边一使眼色,两个伙计远远的就尾随了上去。
沉住气!章清亭在轿中做了几个深呼吸,脑子飞快的算计。
加上今日这六十两银,这三天一共进账二百四十两了。这笔资财,足够保证自己年内衣食无虞。
至于剩下的那三十多两银子,就留给张家那六口吧!足够他们一年的饭钱了。
章清亭撩开帘子,瞧那日头,应刚交申时。现回一趟客栈也好,昨日生气,什么事情都没安排,现回去交待一下,自己走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章大小姐打定了主意,稳坐轿中,开始盘算脱身之计!
章清亭想得很清楚,张家这六口太劣质,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精力去教导他们一家走上正途。
何况章大小姐也是享用惯了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安国,好不容易赚到了一笔银子,她为什么不自个人独吞,而要和那六口人一起分享?
要不,她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出谋划策,帮着银钩赌坊挣银子?章清亭在答应帮张发财还债时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对于这家人,绝对再不能这么无条件的扶持!帮他们了却债务,并留下银钱已经是极大的恩义了。
未来的日子,章清亭要替自己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