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及至见了人,虽然言语不多,但也能瞧出不少东西,她心里很是满意。加上赵成材又识文断字,二人应该都是好帮手。正好他们和赵王氏正闹着别扭,就想把他们小夫妻带到自己那边去。可听章清亭这意思,还是更愿意自己干,现还想拉着自己投资她的地。
她不明就里,不能妄下结论,便一笑带过,“这大过年的,瞧我们都谈些什么呀!这些愁人的事情留到节后再说!”
章清亭知她不肯,当即也住了口,改拉家常。但她也不知牛家底细,怕说错话,只扯些漫无边际之事。
坐了一时,因日至晌午,章清亭就请牛姨妈一起用个午饭。他们现在吃得简单,就是过年包的饺子,再配几碟小菜。
牛姨妈倒是也没嫌弃,等饺子一熟。叫了牛得旺进来,却是赵玉莲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完,才能坐下来匆匆忙忙往自己嘴里扒。
章清亭有注意到,赵成材眼圈都微红了,几乎不敢正视妹子。
等着饭吃完了,又小坐片刻,牛姨妈便起身告辞了。她家住得远,也不虚留。走前她倒是又到后头,特意把章清亭买的那条胡同瞧了一眼。只赞了句“地方不错,好大手笔!”便暂无下文。
等把他们送走了,张金宝才赞叹道,“姐夫,你这小妹子真是标致!”
张小蝶也点头认可,却又指着头问,“那小胖子这儿有问题吧?”
赵成材颓然点了点头,“他小时候,原也是好孩子来着,只是生了一场大病,人才变成这样的。”
张发财半天没吭声,突然问了一句,“成材,你们家妹子是不是送给他家当待年媳了?”
赵成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默默的低下了头。
章清亭愣了一下,“待年媳?”她一时会过意来,“是童养媳么?”
“就是给那个小胖子?”张金宝大叫了起来,很是不平,“这也太……太那个啥了!”
赵成材痛苦的点了点头,挤出句话,“岳父。你们还记得八年前的那次大灾么?”
“怎么不记得?”张发财印象很深,“那一年,从春天三月直到七月里,整整没下过一滴雨,地全了,一棵苗也长不出,不知饿死多少人哩!”
“就是那一年,小妹被带走的……”赵成材异常艰涩的讲起一段辛酸往事。
这牛姨妈和赵王氏确实是一母同胞,出身于王家集的一户普通人家。两姊妹在家里正好排行一个头一个尾,赵王氏时运不济,嫁给了赵老实,穷苦了一辈子。牛姨妈却走了狗屎运,嫁给了同在王家集的牛姨父。牛姨父家原本也只是小本经营的粮食生意,日子很是一般,只比赵家稍强。
他们夫妻俩只有牛得旺这个独子,爱若掌上明珠,却偏偏一岁多的时候得了一次伤寒,发了几天高烧,等烧终于退了,人却也傻掉了。
从此这个痴痴呆呆的傻儿子就成了夫妻俩的心病,一直想着要接个小媳妇回来养着。贫苦人家,卖儿鬻女的多得是,上了街面一抓一大把。可他们家偏偏要求还特别高。一定要找一个性格和顺、聪明伶俐,又要模样标致的,日后给他们家传宗接代才得便宜。
当时牛姨妈就有几分看上赵玉莲了,可赵王氏哪里舍得?一口回绝不说,还臭骂了妹子一顿。
却不料那一年,整个扎兰堡乃至北安国遭逢百年不遇的大旱,饿殍遍野。赵家的生活本就难以为继,偏偏赵成材又染上时疫,卧床不起。
眼看着赵成材都快要病死了,一家人实在是活不下去,赵王氏才不得不忍痛割爱。把小女儿半卖半送给了妹子家的傻儿子做了待年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