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事后我可以在大人那儿帮你们活动活动,特别再注明一笔。”
章清亭一听,别的尚可,唯有这个游街示众实在是太丢脸了,“非得游街不可的么?”
陈师爷也很是无奈,“所以我说这个法子有些阴损,凡是家中女眷干出伤风败俗之事,闹上公堂的,几乎全有这一条。很难幸免!一个女子本就最重名节,若是让你家小姑这么一闹,且不说你们脸上无光,她自己肯定是名声扫地了,日后哪里还能遇着良配?所以有许多人家就是瞧着这一条,宁可忍气吞声,也决不敢轻易让女眷闹上公堂,就是这个道理所在了。”
章清亭甚觉物伤其类,唇亡齿寒,这个世道就是男人当权的世道,能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陈师爷也不多劝,“是得好好商量商量,不过若是下了决心,越快越好。否则,你们还是只有把你家小姑送回孙家去了。那时他们家便不来要你家小姑,单要她腹中的骨血,你们可怎生留得住她?”
章清亭点头,和晏博文回去,二人一路无语。
家里人全都没睡,都在等着消息,却不料竟是这样一个主意。
赵王氏当即反对,“不行!玉兰,你要是那么闹上一出,爹娘年纪大了,你弟弟又是个寻常角色,都没什么可说的,但让你哥哥日后怎么做人?他还要读书,还想进学呢!咱们可不能给他脸上抹黑!要不这样,你跟娘回家去,好生把这孩子生下来还给孙家。若是实在要接你回去,娘就跟着你去!生完咱还回来,这样行么?”
章清亭思之再三,下了决心,“相公那儿,玉兰你不用担心。虽然你若是真弄这么一出,确实是会有些风言风语,但却是能正大光明离开孙家的唯一机会。就算是相公在这儿,肯定也会支持你的。人家要笑,就由他笑去!咱们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人家说三道四!只是你可要想好了,敢不敢去做这件事?若是去了,那就不要给咱家丢脸,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的游街去,别哭哭啼啼让人笑话!咱们家既然敢做这个事,就得有这样的胆魄承担这们的后果!”
“我不同意!”赵王氏退一步道,“玉兰就是在家,咱们也能养活她一辈子,何必非得让她去丢这个脸呢?”
章清亭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耐心解释,“婆婆,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把玉兰留家里一辈子,难道要她守一辈子活寡?她去游街,不过是受一时的委屈,三年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找个好人家嫁了,那可关系到她的终生幸福!”
赵王氏瞧了女儿一眼,“玉兰,你别嫌娘说话不中听。你若是生了孩子,还那样游了街,哪有什么正经好人家肯要你?你嫂子虽是好意,但你又何苦白白带累你哥的名声?”
“婆婆!”章清亭气得额上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您怎么就不能替玉兰多想一想?非得让她为了相公那个什么虚无飘渺的名声去赔上一辈子?相公若是争气,自然能争回自己该有的名声,要是不争气,您往他脸上贴金都不成!再说了,您怎么就知道日后没好人家肯娶玉兰的?玉兰,你听嫂子的,按你自己的想法!只要你想去,游街时嫂子陪着你去!”
“我这不是为你们好么?”赵王氏也急了,这个媳妇怎么一点都不开窍的?她是疼女儿,可她还是更看重儿子。
章清亭不跟她啰嗦了,“相公说了,这个家现在是由他来当的,他现不在,这家由我说了算!玉兰,你还记得嫂子之前跟你说的话么?别为张三李四考虑那么多,就按你自个儿的意思来!你哥绝不会怪你!你自己好生想想,是愿意一辈子呆在家里,做姓孙的见不得人的老婆呢,还是拼着忍上一场屈辱,换下半辈子的自由身?想好了,大胆的告诉嫂子!”
赵玉兰脸上阴晴不定,一时看看大嫂,一时又看看娘,心中委实无法抉择。
张小蝶忍不住了,“玉兰姐,你去吧!听大姐的,她不会害你的!我去过你家,你那公婆相公全都不是人,没必要跟他们扯上一辈子的关系!就是被休了又怎地?不怕的,我不笑你!姐夫说,做人但求对得起天地良心,旁人说什么,全没意义!”
“就是!”张金宝也赞成,“玉兰姐,你瞧,现在方老爷子都肯收你做徒弟了,你自己不还说,以后要当大厨么?你要是回去了,那可真的就全完了,什么希望都没了!”
赵王氏有些着急了,怎么这些年轻人全都跟章清亭一个德性?
张发财闷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也开口了,“玉兰啊,你虽不是我亲闺女,可好歹咱们也在一处屋檐下住了这么久,这事儿要我怎么说哩?是,象你母亲说的,去公堂上闹一出,确实也够丢面子,搞不好,你们家那天来的那个什么族长还得来找你麻烦。”
赵王氏本来还觉得终于有个人站在她这边了,却听张发财话锋一转,“不过呢!咱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讲那些三贞九烈的东西,自己过得踏实顺心最要紧。我那女婿这人是极明白事理的,你别怕给他脸上抹黑。其实这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是孙家的错,只是那个衙门里是这么规定的,这个大伙儿都没办法。为什么有这样的规矩我不懂,但你要是想跟那姓孙的分开,就必须受这番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