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赵成材实在不忍心责备,但有些该说的话却一定得说清楚,“知你怎么犯的错么?”
章清亭斜睨着他,心中暗道,我认错归认错,但你可别太过分,无的放矢!
赵成材伸出四根手指头,“我送你四个字,急功近利!”
章清亭微微有些皱眉,心中不服,我哪有如此市侩?
赵成材还当真要好好批驳她一番,“你自己好好想想,咱们一桩桩的来是。先说眼前这事,我知你着急把房子租出去还债做生意。可是娘子,无论你怎么行事,总得分个轻重缓急,合乎规矩礼仪,如此才不会被人拿捏住话柄,惹来非议。你平日最是稳重有礼的,今儿这事。你但凡多个心眼,都不该和那公独处一室。这瓜田李下,日后须得时刻牢记!”
章清亭听得脸上发烧,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只想着推销房子,一下就没注意这男女大防。虽说是那何妈妈闹出了事,但若是跟其他人同处,次数多了,就算没闹出事来,但也一样会给人指指点点,惹来流言蜚语。
赵成材又批第二桩,“还有那从前开绝味斋也是,确实,那铺子倒了,全怪成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未尝又不是你急于求成,树大招风所致?”
章清亭心下细细思忖着,她当时只琢磨出是自己利益分配不均所致,但是赵成材这么一提,她才猛然顿悟。
是了!她那日要救贺玉华,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出面呢?随手打发张金宝或是赵成栋去不行么?自己虽然是救人心切,确实也是一时冲动强自出头,才招惹来了薛子安。
到后来她家生意那么好,岂不知得罪的人也同样多?纵然是没有薛子安派人来偷秘方,又焉知不会引来其他同行的妒忌?若是总有人不断的想挖她墙角,那她又能防得住多少次,生意又能撑多久呢?她只想着如何多赚钱,把生意做大,又有没有留神看看四周的动静呢?就连那供应猪肉的王江氏都妒忌的跑到牛姨妈那儿搬弄是非,外头又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
想通此节,章清亭脑中是嗡嗡作响,心如擂鼓,冷汗涔涔而下,秀才分析得对,若是不谨记此节,日后还有她亏吃!
响鼓不用重锤,提点了这几句,赵成材看她眼神,就明白她已经想清楚了。
倒了杯热茶递了过来,章清亭端了捂着手,脸上无比诚恳,“确实我该负很大的责任!那我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
赵成材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当真追究起来,我的责任更大!若不是当初逼你签那什么劳什子的协议,你也不至于着急挣那一千两银子离开。”
章清亭听得也是哂然一笑,“但我确实心态不好,太急进了!”
赵成材很是宽容,“年轻人嘛,毕竟是初次从商,锐气当然足一些。也不全怪你,日后记着莫要重蹈复辙就是。”
“说得你好象多老气横秋似的!”
“那可不一样!”赵成材指着自己,“我是读书人,自然该比你们老成持重才对!若是咱们一家子都这么冒冒失失的,那日子过起来还了得?”
章清亭耳根一红,不接他这话。
赵成材只好把话题跳过,“还有桩事,我没好意思跟你开口,你知道是什么么?”
章清亭不知。
赵成材把她让晏博文写的那份要方德海开班办学的申请拿了出来,“就这个!”
“这个也有什么不妥么?”章清亭不明白。
赵成材嗤笑,“岂止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我这可不是针对阿礼,单论他这篇文章,字迹潇洒,言辞工整,都可以贴到我们学堂当摹本了!可内容却是太过儿戏,你知道象什么么?”
章清亭抬眼瞧着他,赵成材眉毛一挑,“就象公子小姐们茶余饭后的玩笑之作!完全不知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