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能照到日头的暖和炕上并排躺着两人,都病得跟个蓬头鬼似的,一个还能靠着坐起来的是田爷爷,一个躺着脸色腊白的是田奶奶,眼看着就出气多,入气少了。隔壁那屋,躺着的是田大娘,也是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田大叔就在爹娘边伺候着,满屋子里忙来忙去的除了田福生,就是十来岁的田水生和他二姐田秀秀。
走进家门,就是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还有没打扫干净的阴湿霉烂的味道,闻之令人窒息。
寒喧了几句,田福生就把他们往外让,“不是跟你们客气,这屋里实在没法呆人!”
这种场合也真没什么好说的,赵成材问候之后,放下节礼,便和章清亭出来,将盘下了个马场的事情跟他说了,又问他有什么要帮忙的。
田福生摇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是可怜奶奶这一辈子都没享到什么福就要走了。皮匠我倒是有两个相熟的,都是一起混的穷哥们,但手艺却是不错的。你们要是信得过,过几日我们合伙打一套马具来,给你们瞧瞧,要是觉得好,就用我们。要是相不中,那便给我们几个本钱吧!白送真是送不起的。”
赵成材点头,“自是信得过你才来找你的。若是真做起来,你们这儿人手必是缺的,我们准备到时选几个人过来给你,你瞧着要多大岁数的合适?”
田福生想了想,“要是打铁的,一定得要有点力气,太小了可不行,连铁锤也抡不动。至少得十四五岁,皮匠那边,十来岁也就可以了。这个先不急,等你们马场弄顺了再说。”
章清亭道,“那要是还有什么事。就直接到家里来找我们吧,纵是我们不在,家里总是有人的,留下口信就行。”
田福生道,“我们家里也乱着,就不招呼你们了,这大过节的,免得给你们添上层晦气,快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里头田水生出来怯怯的道,“奶奶醒了,说……说想见见玉兰姐!”
田福生很是为难,转头吩咐,“就说他们已经走了。”
章清亭瞧着赵成材,他微一沉吟,“我一会儿陪玉兰过来,就是个邻居家的长辈,也该来瞧瞧的,何况还这么多年的交情!”
田福生很是感激,赵成材也不多留,跟章清亭先回了家。
赵王氏正好从家中过来,听说田奶奶快不行了,她想想道,“你们不用过去了,我跟玉兰过去吧!”
那样也好,赵成材便在家里帮着准备今儿过节要带去马场用的东西。
银宝元宝听说要去马场过节,很是遗憾,“今儿市集上可热闹呢!下午还有划龙船的!”
张发财拍他们脑门一记,“你们哥还在马场里干活呢!他连家都回不成。你们这俩小子倒好,成天就掂记着玩儿!”
牛得旺瞧这情形,拉扯着他娘的衣裳小声道,“娘,那咱们不能回来看划船的么?”
张发财忙道,“你们当然可以回来!”
牛姨妈笑道,“依我说,竟也不是什么大事!确实马场那儿是辛苦,但咱们可以在那儿吃了中饭,下午就回来呀!既全了礼,也让孩子们热闹热闹。这大过节的,那么多人拘在马场难道就是尽心了?晚上也总得要回来的。你们要是过意不去,我带孩子们先回来逛逛吧!”
这倒是,大伙儿都觉得可行。
马场里炉灶都已安下,这边就把菜蔬果品备齐,赵成材去了半天,方才雇到两辆大车回来。
章清亭正嫌他磨蹭,他却笑道,“咱们家真得去买辆车了,这大过节的,租车真的费老劲了!我才跟车马行那掌柜的谈过,咱们既然有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