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实情,但这一刻,章清亭都是相信而且要附和的,“是好多了,相公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来了又走了,脸色仍是一成不变。话也不多说,仍是那张药方,没有变化。章清亭心里一沉,却再不多问了。
快到日中,青柏特意来了一趟,“赵夫人,这个是我们从京里带来的外伤药,消肿化淤极是灵验的!”
自从昨日章清亭帮他下放倒了孟子瞻,青柏对她的气色好多了,话也多了几句,“我们也统共就这么一瓶子,还是临走前我家老太太给爷防身的。这一半爷说给你们,剩下一半我还得给李秀才送去。别看分量少,你只要拿簪子挑那么一点,化在一碗凉开水里,一日三次的擦洗伤口,三天包好!”
章清亭瞧见小玉瓶上头鹅黄的笺子,就知道是上造内用的,应是异常珍贵,赶忙拿了个干净小瓶收了一半,千恩万谢的把他送走了。
怕旁人手脚不稳当,她自己依法炮制了,也顾不得害臊,拿了干净手绢,先把赵成材伤口上的药洗去,再把这个药水抹上,到了下午再换药时,果见红肿溃烂的伤口明显消下去了不少。
晚上赵王氏过来接替瞧见,很是高兴,念了几百句神佛保佑,又感念县太爷的好。到半夜里,她再给儿子擦洗了一遍,章清亭早上起来瞧时,伤口更好些了。
大夫再过来把脉,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你们这是用的什么药?竟如此灵验!照这样下去,命就保住了!”
章清亭怕给孟子瞻惹麻烦,只说是个祖传的一包药,撂在那儿好些年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拿出来碰碰运气。至于方子,却是早就失传了。
大夫倒是惋惜了半天,这回再开药,那方子就变了,章清亭瞧那上头清热败毒的减了些,添了些固本培元的,便知赵成材的身体有了起色,心中安定了不少。
雨一停,水开始慢慢退却。各家各户都忙着打扫,重建家园。
章清亭跟着皮筏子回到自家马场去瞧了一眼,张金宝他们嘴上说得乐呵,可瞧着他们满面倦容,就知这几日在此过得很是辛苦的。待要找人替换,可自家也是累得人仰马翻的,实在空不出手来。
晏博文反过来宽她的心,“不过是日的工夫,水退了就好了,你们也不要太过记挂。只是那马厩已经被泡得软了,恐怕水一退就得垮,现在却是要赶紧筹钱准备建房买粮食要紧!”
章清亭心中也明白,胡同还有两套房子,要是全租出去才好。可这乍受了灾,又有谁肯来租新房子呢?
等她回了家,才知道自己的顾虑实在是太多余了。
天一放晴,方家便被抢着要来租房子的人挤满了。原因无他,这场大洪灾中,唯有这条新胡同是一点都没受灾的,反观后头的老胡同,却是轻重不同的都有损失,所以那些商铺老板们,都愿意来新胡同租房子,谁都怕再有个好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德海正被一大堆人闹得头疼,正好章清亭回来,“丫头,你瞧这可如何是好?”
有人就说,“干脆竟价吧,价高者得!你家不十两一月么?我愿出十一两!”
“我出十二两!”
“我出十五两!”
……
“大家且别慌!”章清亭抬手示意,“听我说一句公道话!现下大伙儿都遭了灾,若是我们因仗着地方好,把新胡同的房子租价抬高了,那就太不厚道了!况且也对你们不公平。”
众人诧异,不料她作为老板竟能说出这样一番体贴的话来。
章清亭这也是跟赵成材学乖了,钱要赚,但人心也要收买,“所以我这儿倒有个主意,说给大伙儿听听!”
“秀才娘子,你就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