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动手,东西一收,各自回房安歇了。
章清亭回屋后伸指勾着一样小针线放在赵成材面前晃荡,“送你的!”
这是一只用布扎的小蝉儿,仅有拇指大小,里面放了香料,做的十分精巧。赵成材一瞧便知是取其一鸣惊人,金榜提名之意,不由又惊又喜,“多谢你费心了!”
章清亭一笑,“我这也是盼着你一人得道,我们跟着鸡犬升天呢!”
赵成材伸手接了香袋,却故作鄙夷之色,“那就送这么一个小香袋儿,恐怕也太轻慢了些吧!”
“那你还想要什么?”章清亭嗔他一眼,“做人可别太贪心了,不要就还来!”
“这可不行!哪有送了人的礼还要收回去的?”赵成材已经拢在了袖中,斜睨着她,“我还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么?”
章清亭颊上飞红,“又胡说了!早点歇着吧!”
赵成材挑了挑眉,不言语了,自己脱了外衣,先放下帐子,到床的里侧躺下,面对着墙的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这连牛郎织女都一年一度的相会了,某人心中不可扼制的也萌生出了某些想法,他们那个那个……是不是也该推进一步了?
自己这些天在病中,章清亭如何细心照顾他,如何为了他担惊受怕,伤心落泪,赵成材全都瞧在眼里,记在心头。他知道章清亭的心里已经愿意做自己娘子了,就拿她处理赵成栋之事来说,若不是真的动了跟他过一世之心,断不会如此百转千回的思虑周全。只是女孩儿家总是羞答答的面皮薄,你要是当面问起,她必是又不肯承认的。
赵成材是早就有心要说上一说了,可前些天病着实在没精神。等病刚好些,他又觉得错过了最适合的时机,便拖延了下来。可两人老这么不上不下的僵持着却也不是个事儿,必须得有个定论了。
赵成材承认,自己是有点没安好心眼。要不,这些天,明明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甚至养得比生病之前还龙精虎猛了,可他就是故意装病,弱不禁风的博取章清亭的怜惜同情。
虽说大夫已经停了药,但也交待过要好生调养,他就正好借机一直休养到如今了。还总是推说怕晚上有个什么不适要人照看,也不肯放章清亭到外屋去睡,反正这床也宽大,秀才也着实规矩得紧,章清亭哪里想到他竟偷偷打起了鬼主意?
见他仍象平常那样在里头先歇下了,章清亭这才拆了发髻,熄了灯火,宽了外衣在外头躺下。
听到动静,赵成材唇边笑意更浓,只是不作声,阖目装睡。章清亭听他呼吸均匀,似是已然睡着,这才安心去睡。其实这些天,她着实觉得怪别扭的紧,你说两个人既要做夫妻吧,可好象又不是那么回事,要是不做夫妻,虽未共枕,但也同床了。
章清亭心里还惦记着,在赵成材去郡里之前,还说了那些话的,怎么回来又不吭声了?要说他病没好吧,但人的精神还是不错的,可是他怎么竟象忘了这回事似的,根本就不提这一茬?他要是不提,章清亭当然没那么厚脸皮,好意思找他主动说这回事了。可日后就算是要真做夫妻了,两人之间总也该有点表示不是么?
章清亭的私心里头,是想再成一回亲的。上回那个拜天地,实在是太寒酸太不象个样子了,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都是对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很有几分期待的。象她从前在南康国,可是认认真真给自己准备了嫁妆来着。为了嫁得好看一点,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和母亲大人斗智斗勇,尽量的想多刮拉一点好东西,更别提那许多耗费无数心血的刺绣针线了,只是现在肯定全都白白便宜张蜻蜓了。也不算便宜,就当送她的贺礼吧!算算日子,她已经早就成亲了吧?也不知和那个臭名远扬的豹子过得怎么样,但愿也是好的!不过,她那成亲的日子可和自己差不多,说不好人家现在都有孩子了呢!章清亭想得脸都红了,虽然不是她的魂魄,但毕竟是她的躯体不是?
“哎哟!”正思忖之际,却听那边赵成材叫唤起来。
“你怎么了?”
赵成材忍着笑,“肩膀!肩膀那儿好象突然抻着筋了!”
章清亭一时没多想,便欲起身点灯,“要不要找人来瞧瞧?”
“不用了!”赵成材急忙拦着,“想是白日里晒书累着了,你帮我捏捏就好!”
章清亭埋怨着,“不是还专门交待了别让你别搬书的么,怎么就是不听人劝?这下好了,病都没好又添新伤的了!”
她一面唠叨着,一面仍是起来,凑近了些,给他揉捏着背,“到底是哪里抻着了?这样好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