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什么,下回多捎点货也就完了,横竖也不是真靠那个过日子。”乔仲达说得轻松,似是浑不在意。
孟老夫人却不同意,“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孩子,就是这点不好,做了什么从来不爱张扬。这些年,要不是亏了有你,哼!”她忽地冷哼一声,却又微微叹了口气,换了话题,“那伙强盗全抓着了没?可得好好惩治一番,这在天子脚下就这么猖狂,也太无法无天了!”
章清亭听得心中不禁猜想,难道说这乔仲达在侯府之中还有什么隐辛?想他既是庶子,又主动从商,那便是斩断了自己从仕之路,间接的也绝了与兄弟之间的诸多纷争。依他这性子,应该是个八面玲珑,又长袖善舞的人,那还会在府中与何人结怨呢?为何孟老夫人语气中大有不平之意?
乔仲达面色不变,只淡淡的接过后一个话题,“不过是伙穷疯了的山贼,不管好的歹的都往山里拉。问清了藏货的地方就交给衙门里的人处置了,倒是怕他们从前还有些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还得好好审审!”
“尤其是那个主使的强盗头子,一定得严办!”孟老夫人似是多啰嗦了一句,却又暗含了某些机关。
章清亭注意到,乔仲达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却只一下,便又若无其事了。
孟老夫人却又笑着,把话题转了过来,“这赵家小娘子倒也是个能干的巧媳妇,才来了没几日就买了你铺子里遭劫的布,正捣鼓着要做了卖呢!”
章清亭此时要再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那真是个白痴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此刻都得随着孟老夫人的话接了下去,“本来还想求着老夫人跟乔二公子开个金口的,可巧您就提到了。我们这初来乍到,又是乡下人没个见识,说句不怕打脸的话,到时若是做成了,可否请二爷行个方便,介绍我个地儿卖去?”
她这话里留了活扣,要你帮忙,但也没说要你亲自帮忙。这个情是孟家硬要我承你的,但允不允却在你自己了。
乔仲达似是早有准备,“这有何难?京城里的绸缎铺子我还认得几个,到时夫人做成了,我便跟您引荐了去。”
他这话里也留了活扣了,要看了东西再决定出手相帮到何等程度。章清亭觉得如此甚好,彼此的面子都圆过去了,也算是搭上了线,有了进一步协商合作的余地。
话已至此,基本就达到了孟老夫人的第一目的,一直没露面的孟夫人适时出来,问要摆饭的事情。
乔仲达父子当然是要留下的,章清亭却谢绝了,以赵成材未归,还得给牛得旺找大夫为由告退。孟家也不是真心想留她,挽留了一阵,也就罢了。只乔敏轩刚认识了牛得旺,见这个胖哥哥要走了,有些不舍,抓着他不肯放。
这留个孩子吃饭却是无关紧要的,章清亭一笑,“若是不嫌他不懂规矩,就留下来陪小少爷多玩会儿吧!”
自带着小姑告退了,本想等着赵成材回来就赶紧商量着去请先生抓药什么的,他却直到晚饭后才满身酒气的回来,进门就连连感叹,“这京城实在是个销金窝!真真住不起了!”
因有孟尚德打过招呼,他今儿倒是很顺利的拜访到了几位太学院的老师,可巧又遇着几个世家子弟,说要请老师吃饭。娄承志悄悄跟赵成材说,他们也得附合,费用得由几位学生均摊。
赵成材只好硬着头皮随了大流,可这一顿饭就吃去二十几两银子,就摊一人头上也有三两多,本来娄承志要替他出,但在人前不好为了银两失了颜面,便自己出了,结果一路心疼至家。
章清亭听了不觉好笑,“你们这还算好的,没请那些弹琴唱曲的姑娘来陪,若是那样,怕是一人二十两也是要的!”
“出来时,娄家两兄弟也是这么说!”赵成材拍着大腿又心痛又不甘,“听说,这京城里请一个红姑娘见个面,什么都不干,光茶水费就得十两银子,这还是人家给面子!若不然,你纵是堆着金山银子人家也不搭理你呢!”
章清亭咯咯直笑,“那你要不要也去那烟花之地见识见识?”
“切!”赵成材一拂袖子嗤笑着,“我吃错药了么?好好的拿钱去喝那十两银子的茶水?就那漂亮脸蛋看看就有意思了?毛病!”
“男人哪有不爱漂亮姑娘的?怕是你心里想去,只是心疼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