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孟家大力协助,在外头跑了半日,就基本上全定下来了。
京城里不兴官办小学堂,除了一些名师私塾,多是大户人家为族中子弟自设的学堂,孟家人丁稀少,老族也不在此处,故此没设。本说要给他们介绍一家相好的去寄馆,但赵成材觉得让牛得旺这样的孩子去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学里念书恐怕不妥,于是选了离家较近的小私塾,那老师性子端方平和,手下也有十几个小学生,皆是平民子弟。见牛得旺性子质朴,程度尚可,应允好生看护着他,叫他们放心。
老师各就各位,牛得旺的作息也定了下来,每日卯时一刻起床,跟着孟府的教头霍师傅蹲马步练拳脚,一个时辰后,便去上学。只因要学的东西太多,怕他吃不消,在私塾里只念半日,中午回来吃个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接着上课。
那拨弦抚琴最讲究意境,牛得旺实在学不来,孟府琴师褚夫子想想,拿出支笛吹奏了一曲,这个好!从前乡间班上同学也有会吹牧笛的,牛得旺当即就爱上了。
至于爱好,他自己糊里糊涂的不知做什么好,倒是赵玉莲替他选了一样,“不如就让他学学木雕吧,买些软木头,没那么费手劲,工具什么的都简单,小孩子也有兴趣。”
牛得旺听说给他木头刻小动物刻小人便高高兴兴的答应了。直到真正学起来,才知道每样都不容易,可那时也没法改了。平时的玉莲姐姐对他是百依百顺,但学起功课来时却凶巴巴的,一点也不肯相让,牛得旺要是闹着发脾气不肯学,赵玉莲也不打他骂他,只躲在屋子里哭,弄得小胖子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到底唉声叹气的又去上课了。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若干年后,倒真给他学有小成,起码可以拿得出手。这是后话了。
再去济世堂抓药,黄老大夫亲自接待,看了他们的药方,又请教了王太医的做法,他做事认真,单独准备了一个小册子,记录牛得旺的脉象病情。还异常固执的不肯收他们的药钱,“算是从这孩子身上,也让我再学点医术吧!”
好吧!大家也算交个朋友了。
牛得旺这头收拾清楚,章清亭的衣裳样子也画出来了。拿给众人一看,无不觉得新颖别致的。碧桃赶紧带着上回章清亭选出来的几位针线好手,每日过来赶制新衣。
衣裳尺寸是章清亭定的,她一共才五匹能做衣裳的布,一匹布只能做六套,一共也才三十套。若是象普通裁缝铺子那样定制就太麻烦了,她自己也是女人,知道给女人做东西最麻烦了,不管你做得多细致,她总有能挑出毛病的地方。章清亭有想过,她这干的是一锤子买卖,干完就拉倒的。所以干脆将料子全部制成了成衣,从小到大一共分六套码,一个码只有一套,买定离手就再与她无关了,要改你就自己动手吧。
太学院里也开课了,赵成材每日一早便去,至晚方归,午饭就让保柱送去,他除了跟人探讨学问,也不东拉西扯的四处套交情,倒是耳根颇为清静。
这日一群妇人正在院子里做活,冷不丁见乔敏轩又蹿了出来,扒着门框嘿嘿笑着,“我找旺儿哥哥!”
说起来牛得旺人虽笨笨的,但待人实诚,人缘真好。自从上回见过一面后,乔敏轩老惦记着这个胖哥哥,三不五时的就闹着要来找他玩儿,玩过一时才肯乖乖的回去,很快跟她们一家子也就混熟了。
章清亭故作嗔色,“旺儿哥哥要上课,不能跟你玩!”
“就玩一会儿,一小会儿!”乔敏轩高高伸着一根小指头放在两眼中间比划着,可怜巴巴象只小狗般哀求,“可以么?”
章清亭忍俊不禁,“行啦行啦,你去找他吧!跟他一起上课,不许捣乱,知道么?”
因他们这儿还要做针线,牛得旺初学那笛子,实在是难听得受不了,故此便让他跟着师傅一起,躲到孟府另一处院落里去了。孟夫人索性就把那地方借给他上课,这时候牛得旺应该在上木雕课,反正是做手工,让这孩子去玩一会儿也不打紧。
乔敏轩欢天喜地的跟着奶娘走了,这边忽有位史大娘叹息了一句,“到底是没娘的孩子,端地可怜!”
章清亭微有诧异,她心里还一直奇怪这乔敏轩怎么每回过来,从不见他露脸,心道怕是有事,也不好混打听,难道竟是失母之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