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博文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丝人气,嘴角裂开,露出淡淡笑意,“那好啊回去之后,我喝茶,你喝酒,我看你怎么喝一坛子”
等他们走远了,薛子安才拭拭头上冷汗,有个胆大的家丁上前拨开那束箭上的积雪,却见箭已经深入坚硬的冻土,拔都拔不出来。
胆怯的看了薛子安一眼,却见自家主子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色厉内茬的大吼大叫,“一群饭桶都给我滚回去”
你不是饭桶,你跟他单挑啊这是大伙儿心里的话,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从山里出来,张发财见身后拴着这么多的猎物,着实有些招摇,他毕竟是老经世故之人,想着有些不妥。若是平常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也就罢了,可现在还带着晏博文,若是让有心人瞧见,不知又传出什么闲话来。于是便决定带着猎物走小道先回马场里去,先宰杀了兔子和两只狍子,等晚上回家时,往马车里一放,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赵成材和章清亭从陈师爷家做客回来,听说这一段经历,俱是又惊又叹。
章清亭拍着胸口,“幸好有惊无险,那薛子字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咱们家这回的谣言,多半就有他在其中捣鬼”
张金宝愤愤不平的问,“就那样王八蛋,难道就没法子收拾他?若不是阿礼身手快,当场就没命了到时咱们又要怎么去给他讨公道?”
“想讨公道,若没有官府里的人动手,谁又能奈他何?”赵成材瞧得很是明白,对付这种人,非得借助朝廷的力量不可。他们家在此盘踞多年,根深蒂固,这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是官府有意为之,恐怕很难真正伤得到薛子安分毫。可朝廷为什么要动他们家呢?除非有什么必要出手的理由,可要发难,就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契机。
眼下的孟子瞻,就是最有希望收拾那个混蛋的不二人选,他有足够强大的背景让他可以完全无视薛家的背景,可是他有什么足够的目的要出这个手呢?
赵成材深知,以孟家的势力,不可能放任自己家的长子在这么个小地方久留,看孟子瞻来时,根本没带什么行李,便知道他也没打算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若是等着他走了,下一任官员又哪里有这样的魄力去解决这样棘手的问题?为了给自己家,也是给扎兰堡谋一份长治久安,赵成材下决心要去说服孟子瞻,彻底铲除他们家在本地的势力
秀才不知道,孟子瞻在那日往京城发了信之后的半个月,收到京城家书,孟尚德的回信很简单,“虽有小小业绩,但功过尚不足以相抵”
意思就是,你要回来,可以,再建一桩足以让陛下既往不咎的大功业来
这要再干点什么呢?孟子瞻也开始琢磨起来。这个扎兰堡,民风淳朴,去年那场大洪灾算是让他拣了个便宜,可再要治理,他总不能无中生有的去生事吧。看来看去,整个辖区内,还只有一个钉子最是令人讨厌就是他初来乍到时遇到的那位姓薛的打掉他一个兴许还算不得什么大功绩,可若是把他们整个连根拔起,那是否就够资格上奏天听了?
孟子瞻开始暗中布署,收集证据。他也在等一个契机,可以发动的契机。
话再说回来,既然这回一下就抓了这么多的猎物,要办节要送礼的东西可就都够了。现在就轮到赵玉兰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由她主理,把这些野味烤制得喷香四溢。赵成材亲自送了李鸿文家一对狍子,又给孟子瞻送了一对,还加了一对兔子,让他自去打赏衙门里的人。又让保柱骑了马,给陈师爷家也送去一只。下剩的便不再送,留着自己家煎炸卤炖,吃了个尽兴。那些打官司时帮了忙的同僚们,也要摆酒送礼,直闹了两天方才全部还完这份人情。
到了正月十五,家中终于清闲下来。
赵成材近日累得够呛,今日早就说好,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中休息,要好好过个节。他也还惦记着要把书本收拾起来,准备用功了。
到了日中,章清亭就带着弟妹们和马场里的部分伙计回来过节了。因集市这边会比较热闹,故此赵王氏一家也锁了门早早过来。
大家言笑晏晏,正准备开席,却听门口鞭炮轰鸣,炸得山响。
张发财当即恼了,“金宝这是干什么呢?还没到放鞭炮的时候,他炸得哪门子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