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等和赵成材回了房时才问,“你母亲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你去给我查一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
赵成材有些犹疑,“这……不大好吧不是大夫说溜了嘴么?人家也不是成心的,难道你还非查人家一个不是不可么?”
“你呀有时也太没心眼了”章清亭翻了个白眼,“我总觉得这事透着些古怪你母亲又没病没痛的,怎么就突然上许大夫那儿去了?还这么巧就说起我的事情?那大夫我看着不象是个乱说话的人,若没人套话,怎么会无端端说起此事?”
“算了吧”赵成材真不想节外生枝,“你就安心养胎吧纵是给你知道,该生的气也已经生了,又与事无补”
“可……”
“你就当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就算了吧章清亭摸着肚子想想,勉强认同了。心中却留下了心,可不要给我抓到第二回,章大小姐可不是好算计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时入二月,天虽仍是冷的,但那彻骨透心的寒意却开始渐渐褪去了。
章清亭却仍旧穿着大棉袄,一手笼着暖炉,脚下踩着脚炉,坐在马场温暖如春的小客厅里噼里啪啦扒拉着算盘珠子,半晌才略松了口气,把高高系紧的狍子皮围脖解了开来,嘟囔了一句,“真热不过请人的钱还是匀得出来的,只刚刚够,看来大家这些时都得省一点了。明珠啊,你算的那些粮食都还够么?明珠?明珠”
叫了两声不见回应,抬眼望去,却见那小妮子正咬着笔杆望着窗外魂游天外呢
章清亭狡黠一笑,悄悄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猛地一拍她肩头,大喝一声,“嘿”
方明珠吓得当即一个激灵,笔掉到了桌上,污了账本上好大一块墨迹。
“大姐好端端的干嘛吓人家?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方明珠反应过来,赶紧心疼的擦拭着账本,又把那掩盖的几个数字赶紧在一旁补注了起来。
章清亭轻哼了一声,敲了她脑袋一记栗子,“大白天的,发什么愣呢?跟你说话都没听见,我让你算的账,你算完了吗?”
呃……方明珠脸红了,“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章清亭故作凶恶的威胁着,“可别给我算错了错了我也没钱赔进去到时就把你那首饰衣裳全当了”
“行啊”方明珠嘻嘻笑着,却不敢大意,低头赶紧拔拉起算盘珠子。
章清亭并不出言打扰,只笼着手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活动活动筋骨。她现在怀孕才三个月,衣裳穿得多,肚子根本都什么还看不出来。身体养得也不错,除了早上的孕吐,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其他的反应都还挺好。
只是一家子格外关照,不准她做这个,不准她做那个,生怕有什么闪失。上回晏博文猎回来的狍子,肉吃了,还得了几张好皮子,硝了之后,首先就给她制了全套的皮大衣、皮帽皮围脖,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这都开春了,还不许她换下来,生怕她着凉。
章清亭虽偶有抱怨,但这样被重点照顾的感觉也挺好的。这会子马场的事情忙完了,她心里开始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那乔仲达派往南康国采购的船也该回来了吧?怎么还没收到消息?现在马场里马上就要下小马驹了,若是两头凑在一块儿,那可真是要打饥荒了连马场现在还急着招些短工回来急用,若是那边也要开动,她纵是有钱又哪里抽得出人手去做?
“好了”方明珠抬起头来,说起正事,“粮食是够的,但细粮只能供应母马,其他就都没了。若是实在不够,只好去牛婶子家的铺子先赊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