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冰冷的水落在殷寒江头发上,殷寒江想,这些水滴,应该也是咸咸涩涩的吧。
“尊上……”殷寒江在少年干净充满阳光气味的胸膛前发出闷闷的声音。
“在这里,叫我阿武。”闻人厄道。
“阿、阿武……”小殷寒江脸红了,也不知是不是胸前太闷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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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武的身体太好了,受罚过后没几天就活蹦乱跳,每日继续与夫子斗智斗勇,偷了家里给十岁的妹妹埋得女儿红,坐在房檐上喝酒,还喂给殷寒江喝。被母亲发现后揪耳朵打屁股,小殷寒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蒙着眼睛看阿武哥哥被打屁股,他手指缝张得大大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娘亲,别让他看我挨打。”少年阿武郁闷地说道。
“你还知道丢人啊!”说话间为娘的又抽了他一下,“知道丢人你还偷妹妹陪嫁的酒喝,真是气死我了!”
被打后就是罚写大字,少年是坐不住的,闻人武屁股又疼,只好趴在床上写大字,小殷寒江在一旁看着他歪歪扭扭的字,尊上的字,一直是好看的。
“字好是长大以后的事情了,这会一心只想练武,看不上这些之乎者也什么的,每天都想把夫子胡子剪下来做毛笔送给他。”闻人厄笑道,“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多有用,武可保家卫国,文可教化天下。”
“所以才对钟离谦另眼相看?”小殷寒江托着下巴问道,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满身疤痕有点吓人。
“乱世需要闻人家,盛世却需要钟离谦这样的人。没有我们,乱世永远不会变为盛世,没有他们,盛世很快就就会转为乱世。”闻人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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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闻人元帅归来,果然如闻人武所说,又挨打了。这次小殷寒江已经不生气了,他发现在这里,谁都能打阿武哥哥两下,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连十岁的妹妹闻人嫣在被偷喝了陪嫁酒后,都能张牙舞爪地抓哥哥一手抓痕。
小殷寒江脸上满是伤疤,他本想弄个面具戴戴,却发现边城不少人脸上都有伤疤,有些还断腿断手,却没人对他们另眼相看。
阿武哥哥告诉他,这些是伤兵,也有被误伤的百姓。这里每个人都是带着伤疤笑对人生,没人觉得自己可怜,因为一旦这么想了,就真的可怜了。
于是殷寒江也学会了不戴面具对人,周围没有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就连十岁的闻人嫣都很喜欢小弟弟,经常偷偷给他吃自己不喜欢吃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