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
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不为修来世,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傅静燃不知道这几句诗是出自纪晚秋之手,还是她从别的地方摘抄,但是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首诗和那对项链告诉傅静燃,曾经他问的问题似乎已经有答案,她有她的一期一会,只不过,不是他傅静燃,而是贺一。
傅静燃把项链和日记本放回箱子。当他看到纪晚秋放书的那个箱子中一整套完好的玻璃餐具时,他开始想,她之所以把过去的这些记忆保存的这么好,或许不是因为念旧,而是因为那段过去在她心里从未褪色过。
年轻的时候,我们爱人爱得小心翼翼,既怕他感觉不到自己的爱,又怕爱得太明显没有回旋的余地。就这样,暗恋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直至盘根错节,奇怪的是,我们都没有问过自己当时是爱上了他,还是爱上了爱情?
然而,很多年过去,当这段感情曝露于阳光之下时,我们才发现,所谓爱,早已是一种习惯。
纪晚秋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阿姨送书过来,只好自己去拿。
出了卧室门,正好赶上一楼的门铃响起来,纪晚秋下了楼,拿起墙上的听筒,一看监视画面,发现是贺一的爸妈,她按了解锁键,大门喀地响过一声后,贺行知夫妇的脸先出现在门口,再是浑身打满了绷带的贺一。
“贺伯父?贺伯母?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
纪晚秋伸手想要扶贺一,贺太太赶紧拦住她。
“晚秋,你快去坐着,不用你扶,有他爸和司机呢!”
贺太太拉着纪晚秋的手退到一边,让贺行知和他家司机把腿脚不太方便的贺一扶到客厅沙发上。
一群人坐定之后,贺太太坐到纪晚秋旁边,握着晚秋的手,刚想说话,声音就哽咽起来。
“晚秋,贺伯母对不起你!那天不应该让你去的,要不然孩子也……”贺太太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纪晚秋回握住贺太太的手,强撑着笑安慰她。
“这不关您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您不要自责。”纪晚秋忍着心里的难过,不想过多纠结于此,“贺一你不是住院吗?这样跑来跑去对你恢复很不利。”
“还好,本来就不是很严重,出来透透气也好。”贺一说得很轻松,纪晚秋出事多多少少跟自己有关,不见到她,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个心。
贺太太把自己拿进来的小包袱打开,里面是个保温桶。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们想去看你,但是都被你先生拦在门外了。你贺伯伯今天早上才刚下飞机,我把你的事一说,他马上就要来看你,本来考虑到贺一的伤势,不让他来的,他自己坚持要来。”贺太太把保温桶往纪晚秋那边对了一点,“这个是我在家煮的补汤,按医生说的做的,对你的身体很好。”
“谢谢你,贺伯母!”纪晚秋很感动,贺行知夫妇在中学的时候对她就很好,只是后来因为贺一的关系,就没有联络了。
”你跟我们还说什么谢字?如果最近心里面不舒服,或者闷得慌,你就来家里,让你贺伯母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跟我们两个老人家说说闲话也行。”虽然纪晚秋嫁了人,但是在贺行知心中,她仍然是很多年前那个委婉聪明的小女孩。
纪晚秋笑着点点头,这样熟悉的场景仿佛回到了七八年前,只是此时,在座的几个人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贺太太也有同样的感触,曾经在她家,他们也一起这样坐着说话,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回那时候,贺一没有遇见李楠楠,或许今时今日,境况会大不一样,而他们或许能成为平安喜乐的一家,思及此,贺太太不由得叹口气。
“晚秋,你不知道当初我和你贺伯伯多么喜欢你,也一直以为你会成为我们贺家的儿媳妇。哪知道,如今……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现在的一切该是多么不同,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不必面对这些个事事非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