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成了清虚君的徒弟,带着不想让清虚君丢面子的心思,拼命修炼,终于修成人形,于剑术一道上大有所成。
再后来他默默地将清虚君带他回来的日子铭记于心,当成了自己的生辰之日。
这事没别人知道,小狐狸觉得害羞,将这个念头牢牢压在心底,就算是清虚君都不知道。
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小司暮缠着谢清霁问了半天生辰,谢清霁不胜其扰,终于松了嘴,将这日子告诉了他。
谢清霁在回忆里沉浸片刻,被司暮一个酒嗝响在耳边,惊得回过神来,舌尖泛起怅然的滋味。
小司暮的身世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据行露所言,小司暮是他在一个小村庄里捡回来的,据说村里的人都很厌憎他,说他克死了自己爹娘,行露将人捡回来的时候,小司暮浑身破破烂烂,凶巴巴盯着人,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
行露和他提起来当时场景时还心有余悸:“你都不晓得,小家伙当时可凶了,差点挠花我的脸……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小孩子嘛,就得有活力劲。”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叹口气:“他生辰日是他母亲的祭日,我寻思着这生辰日过起来难免伤怀,不如换一个,就换成他来飘渺宗的日子了。”
从某种方面来讲,师侄俩也算是个同病相怜了。
谢清霁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僵直的手指终于软了下来,轻轻搭在司暮后背上,久久地沉默。
烛火摇晃,蜡烛燃了一半了,暖橙色的火焰忽长忽短,偶尔噼啪一声,爆个烛花,那被投影在墙上的人影便狠狠摇晃了一下。
谢清霁看着那火光,不知怎的,就想起来那日书房里他莫名难受时,见到的那抹橙色的光芒。
他望了一会,在蜡烛又爆开一朵烛花时,拍了拍司暮的背:“司暮醒醒,起来坐好。”
司暮这姿势,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大男人,压得他腰疼。
要给他抱这么一夜,他的腰怕是要折成两半。
他喊了几声,司暮睡得正香,置若罔闻。
谢清霁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用了点灵力,略带强势地将人从身上卸下来。
这回他终于把司暮给惊动了。
司暮被扔到软榻上,觉得怀里空了,陡然惊醒,眼睛都没睁就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拉住了谢清霁的手腕。
谢清霁再低头看他时,他就睁开了眼,这回眼里清明了许多,像是醒过神了。
谢清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眼他,一时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只淡声问:“清醒了?”
司暮张了张口。
却道:“师叔别走,我们喝酒。”
谢清霁:“……”
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能将人认混成这样!
虽然他确实是他师叔不错,可眼下他这样貌不是啊!司暮这不着调的,这么多年来,难不成每喝醉一次就要认错一个人吗?
谢清霁气上心头,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突然很想找司暮的茬,想看司暮失望的神色。
他狠狠甩开司暮的手,微微偏开头,冷声道:“我不是你师叔。”
可惜谢清霁这算盘还是打了个空,喝醉酒的司暮不仅认不出人,还很执拗,我行我素,对一切不想听的话直接隔绝,只当听不到。
他一骨碌从软榻上爬起来,将谢清霁一拦,手腕一转,摔到地上的酒壶就落在了他手里。
酒杯是普通的玉酒杯,方才被司暮连同小案几一起掀翻在地,早就碎成几块了,不过酒壶是件小法器,没那么容易坏,这会儿还好好的。
司暮将人拦着,一手高举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打了个酒嗝,将酒壶往谢清霁一递,气壮山河的一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