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爪子松开了衣襟,司暮便将他捧高了些,轻轻亲了亲小狐狸的小鼻子,低声哄他:“没事了小师叔……别怕,我在呢。”
“小祖宗哎小心肝哎……”司暮什么肉麻称呼都喊出来了,他拈起衣袖,小心翼翼地替小狐狸印了印面上的泪水。
小狐狸不声不响的,眼泪吧嗒吧嗒串珠子似的往下掉,哽咽着声音都发不出来,小小声地呜了一声,下意识偏头去蹭了蹭司暮的手。
蹭了司暮一手冰凉凉的泪。
司暮越发心疼,他松了袖子,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只以为是秘境搞了什么坏事把人欺负狠了,恨不得立时徒手拆秘境。
“乖乖,变回人好不好?让我抱抱你。”
小狐狸温顺地将脸靠在司暮掌心处,停顿了好一会,软软地蹭了蹭。
尔后白芒闪过,他变回人身。
到底是清虚君教导了两世的人,虽逢惊变,也不会六神无主。
谢清霁哭了一会,发泄了些,情绪稳定了许多,只是还是有些不真实感,总是想碰碰司暮,确定对方是真实的。
他一手揪住司暮的衣袖,一手往怀里摸,想翻块帕子出来拭去泪痕。
然而司暮已长臂一伸,将他抱住,凑过来轻轻地吻掉了他脸颊上的泪珠。
谢清霁怔愣着眨了眨眼,长睫抖落一滴泪,也被司暮一并吻去。
他后知后觉泛起羞意,悲伤感被压了几分,伸手想推开司暮,脑子里却忽然想起来小黑球抱着他的模样。
锁骨处红痕隐隐发烫,那是司暮与他魂魄交融留下的痕迹。
谢清霁的手抵在司暮胸膛,就再没用力,他沙哑着声音喊了声司暮,司暮赶紧应他:“我在呢。”
谢清霁就安心了一点。
方才小狐狸哭得太伤心了,司暮不敢多问,这会儿见谢清霁情绪还算平稳,他小心翼翼地问:“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揍他。”
司暮没有恢复记忆。
嗓子眼里仍旧是堵得慌,谢清霁偏头咳嗽了几声,定了定神。
他有好多话想和司暮说。
想说天道贪婪妄为,胡作非为。
想说他师尊原来早在千年前便陨落了,只是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将一缕残魂凝聚起来,又变成了飘渺宗的清虚君,多陪了他一程。
而所谓神游,只是清虚君在为自己永远的离去而留下的善意谎言。
他……
他还想问问司暮,魂魄还疼不疼。
割裂魂魄多痛苦啊,司暮怎么就能下得了手呢。
谢清霁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太不稳重了,像个没用的哭包,有负清虚君教导。可他光是想一想那些事,便是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他揪着司暮衣袖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默默地想。
以前他只当司暮不懂事,才总来招惹他,现在才明白,那是源于魂魄的本能牵引。
魂魄在渴望完整。
司暮在渴望他。
他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