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杜父便是一肚子气!他家几代贫农,他自己也种了大半辈子地,虽说从未种过这种叫做番椒的东西吧,但杜父特别有自信,只要是地里长的,老庄稼把式摸索着都能把东西种出来。
结果呢!杜青臣给他种子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还一副信誓旦旦一定能种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这番椒是秋天种的东西吗?不过看杜青臣这么自信,非让他种!他就觉得,这东西大约跟冬小麦一样,是秋天种了,在地里猫冬之后,来年才开始长的物件儿,结果呢!
刚出的小苗苗冷风一吹,全冻死了!他种了一辈子的地啊!结果种死了那么多苗子,颗粒无收,他不要面子的吗!
身为一个种了大半辈子地的庄稼把式,种死了那么多苗子,他还有脸面吗!不过还好,杜父种之前就担忧不妥,留了一半的种子没种,想着若是这一茬不行,等来年春天再种,还好,他还留了种子,否则,现在杜青臣连一棵苗都别想指望了!
杜青臣傻眼的看着杜父瞬间暴怒,跳着脚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杜青臣听懂了,艰难的道:“爹,番椒……全没啦!”
“废话!冷风一吹,全都死了!你说你啊!我还专门问过你,这时候能种吗?你自己还想了想,然后告诉我能种!这是这个时候能种的东西吗?!啊!你爹我的面子算是丢尽了!前些日子你二伯来,看到院子里死掉的苗子,还说了我一通,说我做生意做糊涂了,连地都不会种了,说我忘本呢!”杜父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杜青臣默默的低头抬袖抹了把脸,杜父骂他就骂了,没事,他脸皮厚,习惯了,可是……
“爹,真的……全没了?”他好不容易到手的辣椒,难道就真的全死了!一点希望都没了!那他何年何月才能再看到辣椒,甚至拿它做菜啊!
杜青臣想起这些日子从县城慕名过来吃饭的行商,实在不行,就问问这些客人,有没有去南边的或者从南边回来的,他看看能不能让人帮忙买些回来。
杜青臣无奈,他怎么知道辣椒不能种啊!他从小到大的,唯一种过的植物就是办公室的那盆多肉,还被他养死了,谁知道辣椒要怎么种啊!他也是来了这里,细心观察之后才发觉麦苗跟韭菜的区别的,种东西,他真的不行啊!
术业有专攻,而种地绝对是他的最弱项!
杜父沉吟片刻,“还是给你留了一半的种子,我就是怕你也不清楚,白瞎了所有的种子,才留了一半,现在看吧!还好我留了一半!明年开春再试试吧!”
“太好了。”杜青臣松了口气,还有的种就行,杜父不亏是杜父,他都那么信誓旦旦又那么着急的想让他把辣椒种出来,杜父还能凭借感觉,犯嘀咕怀疑他,甚至暗自留了一半的种子,庄稼把式!绝对的种地好手!大拇指!必须大拇指!
杜青臣抬头就要夸,被杜父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得,还是别提这茬了,正在气头上呢!
杜如林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陶太守专门派了仆从送几个少年回来,与之一同来的还有给刘夫子的贺礼,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官宦人家的拜帖礼物,想要邀请刘夫子去省城里开私塾,或者去他们家里做夫子,教导他们家族的子弟。
刘夫子是拒绝的,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也没接受陶太守的帮助,去省城做小吏,更别说如今了,他已经在此地站稳了脚跟,名望钱财一概不缺,何苦去省城里折磨为难自己。
杜如林拒绝了陶家仆从的相送,将人留在了刘夫子那里,自己背着行囊回了家,一进门,便看到杜青臣正在杜父的指挥下,往新屋子里搬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