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臣拱手回答了几人的身份,苏冬跟苏父一直低着头没有回话,杜青臣身后,苏冬垂头,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梦中的景象与现实交缠在一起,让他有些分不清虚幻,更听不清身边的对话,他的所有思绪都沉浸在自己昨夜的梦里。
梦中,暖哥儿一样被侯府的人带走,侯府的人同样留了话,害的苏家被十里八村的人排挤,但他的梦里没有杜青臣,在他的梦中,他又在家里拖了一年,苏父苏母实在是给他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了,只能选择了一户其他县城,家底还算殷实的人家,一来是希望他嫁的远些,不至于再被流言纠缠,二来也是不希望他受穷吃苦。
可苏父苏母都是纯朴没心机的人,哪里能看到旁人光鲜之下肮脏的内在?!谁能想到,原本以为不过是腿瘸但家境殷实,且不会嫌弃自己孩子的儿婿,憨厚老实的面相之下竟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苏冬嫁过去没有多久,便活生生被人折磨死了,甚至他嫁的那户人家,还不允许他出门跟人交际,更别说回娘家告状,再加上他性情逆来顺受,根本不懂的反抗,竟直至他死后,他爹娘才知道他在婆家受的那些委屈。
可是他已经死了,只余残魂……
他看着苏父苏母大闹对方家里,他等到苏暖给家里寄信,看着冯县令因齐承的一个口信,替他申冤报仇,看着爹娘悲痛不已,白发人送黑发人,且永远没有原谅苏暖,哪怕最后得知了苏暖才是他们的亲生子……
苏冬神思恍惚,被杜青臣叫了两声还没有反应,杜青臣只好拉了拉苏冬的衣服,道:“大人问话呢!”
苏冬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抬头看着高坐在上的大人,仿佛自己还是那缕残魂,漂浮在半空中,如旁观者一样看着官员审案,为他申冤报仇。
袁大人见苏冬神色飘忽,显然没有听到他刚刚的问话,忍下不满,毕竟此人是侯府之案的关键,为了五皇子的大业,他也就忍耐了,袁洛又重复了一遍,“堂下苏冬,本官问你,你可是如孙婆子与顾高所言,是侯府之子?”
苏冬听明白了,在他出神的那段时间里,案情已经审到了这里,就跟杜青臣他们计划的一样。
苏冬抬起头来,回答,“是。”
旁边,宁侯松了口气。
杜青臣见苏冬状态不好,低声道:“不舒服吗?”
苏冬狠狠的摇了摇头,他没有不舒服,只是……苏冬抬头望了眼宁侯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苏暖,被苏暖奇怪的望了回来。
杜青臣低声道:“冬哥儿,你是不是吓着了?”
苏暖也担心的看着他。
苏冬咬了咬唇,垂首,他总是这么没用,梦中被人欺负死了,都没想着逃走,没想着找爹娘为他出头,只想着顺从也许就好了,结果呢?!他死了,就算最后苏暖替他报仇了又如何?但爹娘的痛,他的命,谁又能真正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