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努力卓有成效,一天过去,就已经和黎央交上了朋友。
不过,黎央本来也不是怕生的人。只是当他想到这几个人是谢简文的家人,才会格外小心罢了。
谢简文他们从电视台匆匆赶回来时,时间接近了十一点。
杨醒一进门,外套还没脱,就夸张地表示自己在楼下已经闻到了谢阿姨的招牌菜的味道,一套套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哄得谢端云笑个不停。
零点过后,几个人在桌上举杯,互相祝福。这杯水酒喝完,一年就算是跨了过去。
市区不许燃放烟花鞭炮,杨醒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画面,有点遗憾,“没有过年的感觉啊,不热闹。”
严景洛看了看外面,说:“如果想看过年的烟花,那等过春节的时候,找个郊区或者乡下的农家乐去待着?”
“真的?有吗?”杨醒马上期待地问。
“肯定有啊,”谢简文见缝插针地说,“所以你今年不要给我接好几台春晚了,找个农家乐,录完节目咱们直接就过去,连着玩几天,怎么样?”
杨醒很民主地同意了他的减负申请,说:“好啊,今年给你少接通告。那,叔叔阿姨,你们过春节能回来吗?”
严楚思索片刻,说:“大概能争取三四天假期吧。”
“太好了!”杨醒一下高兴起来,“那咱们春节的计划就这么定了啊,六人份的行程,我安排。”
谢端云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喊杨醒快点过去,一起给他爸妈通个视频拜年。
黎央全程没有开口,却已经被自然而然地算进了计划里,他或许不会主动询问,但也没有想过拒绝。
他看着杨醒兴高采烈地去打电话,谢简文正被一斤缠住,无计可施,拉着严景洛给猫讲道理。
很热闹,陌生又美好的热闹。
目之所及,都可以解读出圆满两个字。
在从前,运气好的话,或许有某个不知名的主办方会邀请他出席一下晚会。如果没有主办方记起他,他就在家里自己订一桌饭,独自度过每一次新旧年度的交接。
他来到这个世界未满一年,这是他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黎央默默地想道。
是一个真正的新年。
他的杯子里没有盛酒,是鲜榨果汁,桌边有一大瓶,下午的时候严景洛准备的。
但是此情此景真适合喝酒。
不能喝酒也没办法,以水代酒也将就了。黎央低头看着杯子里没剩多少果汁,就想伸手够瓶子,再给自己倒一点。
但谢简文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
他拿过瓶子给黎央满上,批评道:“不要动!不许拿,我来,我说了要叫我的嘛!。”
黎央笑着把手收回去,说:“我这不是看你在忙着教育一斤,没有空嘛。”
谢简文扣好瓶盖,随口就说:“反正它也不会听话,这点小事,能跟你比吗?”
黎央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谢简文刚刚喝了不少酒,酒精一催,眼下情绪亢奋,意识不太清醒,已经没办法思虑周全,也就无法想到自己的话是不是过于亲昵。
主要是他近来借着照顾伤员的由头,渐渐跟黎央增进许多距离,早就不把这点口头上的亲近放在心上了。
而过去这些天,黎央也确实听他说了不少次这种话。
但就像他之前也不太在意跟谢简文日益亲密起来的举止一样,他也没有在意这些话,总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