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行之凝神:“你说。”
卫予的视线越过他肩膀望着后面墙上的一幅他亲手画的卡通动物画:“你看我这么忙,你也是,公司的事一定很多,家庭、工作,真的太多需要我们操心的,我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总是去找你,联络少了,还是会陌生、疏远。”
过程再复杂,结局都是同一个的,和生命里来了又走的朋友一样。
秦融某次和朋友侃大山,卫予也在,他笑着说他们这种家庭,三十岁之前一定得结婚,所以他得在那之前玩个够,结婚了再怎么样也得收收心,身份不一样了嘛,朋友调侃他居然挺有责任心。
他们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豪宅宝马,衣香鬓影,最好的生活条件,是他们从小享受的。
支撑这么大家族运转,需要不计其数的资源,婚姻就是重要一项。
两个人背景相当,通过婚姻这种具有法律效应的纽带绑在一起,互享对方的部分资源用以发展壮大,是两家人都乐见的,俗称强强联合。
虽然可能律师行的婚前财产协议签了两箱子那么多,可在外人看来,繁花紧簇,风光无限,引人遐想无限。
秦融也说,他们享受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们从来都很有自知之明。
邱行之比他大半岁,再过四年就三十岁,而立之年。
联姻也好,其他形式也好,到那一天,他都必须和邱行之断绝联系,他自认没那么潇洒,看着邱行之和妻子成双入对而无动于衷还假装问候,用“普通朋友”的说辞来欺骗自己。
曾经那么喜欢的人,永远没有做普通朋友的可能性。
这是上一世卫予就想通的,只是他那时候贪恋那最后一点明媚,邱行之也一直没有恋爱,迟迟下不了决心。
冰凉的湖水灌进车厢拖着他走向死亡的时候,他忽然就想通了,死而复生,彻底坚定了他。
殊徒而同归,只是提前了一点。
卫予恍惚了一下。
邱行之摇头,不认可卫予的话。
卫予忽然觉得累,怎么就说不通呢:“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如果……”
“我懂。”邱行之的语调略粗哑,泛着粗暴的力道,“我不答应,绝对不。”
卫予别开脸,语气冷下去:“随便你。”
只要他坚定,邱行之能数年如一日的来找他么?绝对不可能,除非吃饱了撑的慌。
他就是想不通,分明那天已经说开了,也答应了,又跑来说这些做什么?
气氛胶着起来,有丝尴尬,还有股风雨欲来的躁动。
邱行之抬手按住自己额头,声音放柔:“刚刚我语气不太好,不是有意的。”
他干嘛要说那些没用的,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不是这个啊。
“你来晚了。”
“你有什么立场?”
“我喜欢他,所以我告白。”
昨天晚上秦易做的事、说的话历历在目,一整天,开会、工作、交际,那个画面无数次的弹跳出来,一遍遍鞭打着他。
卫予瞄到墙上钟表,秦融应该很快就到了。
邱行之绷紧脊背,忽然伸手,轻轻捏住卫予下巴,将他撇开的脑袋转了十几度,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
卫予只感觉下巴一酸,视线就被邱行之的脸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