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带伤突出重围,秦恩还生死未卜,而就在鲜血落在地面的一瞬间,金光乍现,许相臣定眼一看,地上竟然明晃晃又出现了一张技能卡:
【父辈的荣光:身为一位愿意为自己的儿子出生入死的父亲,恭喜玩家成功完成角色任务!使用此技能卡便可以操纵不听话的儿子,玩家只要对目标物体喊出:我是你爸爸!即可控制目标物半小时】
【提示玩家也要注意孩子的叛逆期哦~不要过度使用,也不要对孩子提出不合理要求,会导致孩子反叛心理。】
技能卡拿在手里许相臣也慌了神,这么多人都在,只有一张技能卡,不管怎么用都不太可能会突出重围吧?哪怕是人群中多了一个人帮助他们,那也没多大用,环顾四周,耳边又一次传来了嗡嗡的声响,许相臣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周围的蜂群!使唤人不顶用,这里的大蜜蜂却是可以以一敌十的!
就在此时,陆丰理的香蕉形态也终于解除了,许相臣言简意赅指挥他赶紧化身为狗,尽量拖住身后的人们,自己则是拼命朝着他们几人来时的方向跑,蜂窝距离此处不近,他在黑暗之中拼命喘着气,身后穷追不舍,许相臣没稳住脚下,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就是此时,后背突然创过一阵疾风,那震动震耳欲聋,许相臣仰天长叹一声:
“我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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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恩眼前已经一片片发黑,刺床上的尖刺仿佛已经深入骨缝,内脏也好像被踩碎了,揉烂了,血水顺着嘴角,临走之前张清野给过他复活技能卡,但秦恩并没有系统,无法操作,疼痛之中,他想了很多,有自己的母亲,女人从他出生开始就不喜欢他,可她临走时却留给了秦恩很多东西,她的日记,技能卡,有趣的书籍,秦恩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会有航海家,原来在那广阔的海域里,有对战风浪的人们,也许在安定生活中长大的所有孩子都会对生活少一点激情,爱上平凡,可秦恩心中却总有一半不甘心在拉扯,他的父亲,那个在母亲离开后总是酗酒的男人,给他所有孩子都有的爱,父亲身上总是有泥土的香味,他总是勤勤恳恳地种地,给秦恩换肉吃。
他的前半生满是遗憾,却平静幸福,和木石村的其他人比起来,秦恩已经有了太多的幸运,他应该知足,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娶妻生子,安定过完这一生。
可木石村里面的一切,就是真正的生活吗?是真实吗?
他又何尝没有见过被肖洪宇打死打残的小孩,被方家欺辱的老人,这里面就真的是美满的?或者仅仅是一个逃避的幻想?选择性失明,人们都选择看不见那一份恶心?
一双眼睛都被染红了,秦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是儿时一个个美梦,梦中仅有的场景是书中的插图,他拿着长叉,升起船帆,太阳一点点从海平面升起,海风湿湿打在脸上,远处有鱼儿跃出水面,鳞片发光,在太阳光线下身姿矫健,中午他收好渔网,去海岸捡起贝壳,像是战胜了风浪英雄的徽章,暮色降临,来买鱼儿的女人与他讨价还价……
“秦恩?死干净了吗?”青年清澈的声音又一次在头顶响起,刺床底下的人已经没有了反应。
可逐渐地,微弱的说话声传了出来,青年凑近了耳朵:
“你说什么?”
“你们……”
死亡逼近,秦恩的面部已经模糊不清,鼻尖整个凹进去,就连牙齿没剩下几颗:“你们,才是懦弱无能的怂货。”
即便是说出最简单的一句话,也让他的肺部撕裂一样的疼痛:“直视生活的真相会将你们这些臭虫灼伤……你们不过是想要所有人都与你们一样,过着自以为安定的生活,避世避世,可你们的小圈子里一样恶臭,党同伐异,欺软怕硬,趋炎附势,真是最恶心的团体,狗屁的桃园!缩在被子里以为那就是全世界,哪怕亲人死在了村长儿子的手里都不敢放一个屁,无法摆脱舒适,你们恐惧我,因为我强大,我敢想敢做,所以你们才要阻止我……”
“说白了,你们才是最懦弱的人。”
破碎的声音回荡在周围,青年沉默着听他把话说完,一时间没有人做出反应。
“外面就一定是好的吗?”青年开口,声音平静,等待秦恩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快咽气了,这一次秦恩过了更久才发出声音:“可我有自己出去认识它的权利。”
青年摇了摇头,从身旁人手中接过长叉,仿佛听到的是极其愚蠢的言论:“即使离开了,你的生活也不会有所改变,你无权无谋无法忍耐也没有脑子,因为自由和山巅的空气一样,从来都不是弱者可以消受的。”
“我不是……”有了出气没进气,长叉捅在秦恩脖子上,喉咙仿佛成了漏了洞的风箱,浑身被冰冷包裹,他逐渐有了异样的感觉。
“我不是!”
一瞬间身体充盈起的力量,仿佛回光返照一样弹起身。
【恭喜玩家已成功接入埋骨之城游戏,即将为您连接系统。】
【系统检测玩家生命体征微弱,是否使用技能卡?】
连续咬了几只臭鞋下来,狗子头晕脑胀,越发兴奋,尽兴之际,敏锐的听觉却逐渐感受到了一阵巨大的震动。
从天边飞来巨大的身影,好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工蜂背上站在一个小小的黑点,虽然不起眼,那可是工蜂的新爹!许相臣在大虫子脖子上套了个套,赶马似得拉扯工蜂的脖子控制方向,好像从天而降的圣诞老人。
陆丰理一阵阵激动,面对熟人的入侵,后腿一刨,发出了汪汪汪的尖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蜂房也是技能卡的原因,工蜂直到晚上也没有飞回蜂巢,而是在周围巡逻,也因此省了许相臣不少麻烦:“小蜂蜂乖,给老子把你哥和你叔叔们都救出来!”
一翅膀下去就掀飞了两人,工蜂大针头底下还扎着尸体,扫荡几下便让人知道厉害,所过之处无人不怕,纷纷让出路来,人们各怀心思仰头看许相臣在天上转了两圈,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神祗,屁滚尿流满地乱窜,一地狼狈之中,只有一人站在高处,他扬着脸,站的笔直,仿佛是面对极其神圣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