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机将车开回到家门前,俩人下车,穆琛看了眼表,没有要进家门的意思。
“你不进来?”邢文回头看他一眼,“在外边吹冷风?”
“我去个地方,随便扔条车钥匙给我。”穆琛说。
“刚怎么不让陈司机送你,现在喊他回来?”邢文问。
“不用。”穆琛走过来。
邢文随手摸过一把车钥匙给他扔过去,穆琛接了:“在家听话,啊。”
门砰地就给带上,风刮落叶起。
穆琛手里捏着钥匙,眯眼迎着冷风伸了个懒腰。
“你再这样,我就不救你回去了。”穆琛说完,径直走出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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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岳岗纸厂。
冬季天黑得很快,冷风裹挟着一切能让人感到沮丧的因子,肆无忌惮地冲空荡荡的楼上招呼。
这个地方不算太偏僻。
穆琛戴一顶棒球帽,踏了踏脚下积了灰的水泥地,蹲下,将帽子反扣。
那个未知号码准时来了短信:你人呢?
穆琛位居高处,朝纸厂门口扫了眼,直接复制粘贴了对方的话:你人呢?
对方秒回:你钱包不想要了?
穆琛笑:撕票吧,我男人现在有的是钱。
对方没了回复。
他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与身份,但隐约觉得这不是普通的恐吓恶搞短信。
进梦里的第一晚穆琛翻过手机,这样的短信很多,来来去去都是同一句话,由不同的号码发出——
“无知是罪;无所不知,便身处罪孽深渊。”
穆琛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手机背面,屏幕的光照着他的脸,他打字:出来吧,看见我了吗。
楼底下,一个跟穆琛同样打扮的人慢慢走到了纸厂门口。
那是章程斌,这会儿估计只想枪毙他。
对方的短信于是又进来了:牛逼,你竟然真来了。
穆琛稍微伏低了些儿,章程斌站的位置不一般,旁边有个两人高的灯牌,不是所有角度都能看见的。
而且,对方将身形与自己略相似的章程斌认作了自己。
这也许说明了两件事:不是熟人,至少在这个世界不是;对方所处的位置离得稍远,可能也是高处。
穆琛摸过望远镜,一手扶着在附近漆黑一片的旧楼间搜索目标。
最后他在斜对向的纸厂宿舍楼里,看见了一扇像是刚拉扯过的窗帘。
穆琛另一只手打字。
只输入了一半,他便骤然停下来了,刹那间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