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人就不那么冷,穆琛擦着头发出来,家门在这个时候开了。
邢文分外疲惫地进屋,闻见一股沐浴露洗发水的味儿,一抬头就在楼梯口看见了穆琛。
样子像刚睡醒,脸有点儿红。
“回来了?”穆琛下来,声音听着鼻音挺重。
邢文累到快瘫倒,勉强问了句:“你没吃药?”
“吃了,每样都吃了点儿,没什么用。”穆琛去倒水喝。
“每样…吃个药还雨露均沾,不怕毒死啊?”邢文捏了捏鼻梁,半阖上眼。
他现在心情不大景气,昨晚一宿没睡,一个人猫工作室里倒腾了一晚上的摄影设备。
没倒腾出什么,巴萨那事儿让他焦躁到了极点。
“毒死拉倒。”穆琛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看邢文仰着头,眼睛闭着,“要睡回房睡吧。”
邢文人长得自带杀气,这角度看侧脸线条却很是扎眼,鼻梁英挺如峰,唇与下颔线美好而性感。
“不睡了…”邢文睁眼,正巧看见穆琛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自在地将脸朝另边微侧,“刚美术馆的人联系我,说摄影展的展厅已经布置好,让我今晚过去看看…你去吗?”
对方邀请的是“他俩夫夫”,邢文只好问一声。
“去吧,在家挺没意思的。”穆琛回答。
“嗯…”邢文应了,再度闭上眼,这回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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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六点天黑,邢文刚开车出去,就接到了岳衡杰打来的电话。
从昨晚开始他就没吃过什么,下午那个半仰的睡姿把他给搞落枕以后,人这会儿不仅犯着低血糖,脖子还疼。
“我跟你说清楚了,我答应的是一起喝酒,不是给杂志拍照。”邢文竭力让语气和缓。
“啊?你说什么?”岳衡杰那边锣鼓喧嚣,“不用太感谢,大家都是兄弟!要是巴萨请得动你做专职摄影就好了!”
“……”邢文终于暴躁:“你耳朵给狼叼了吧!”
“啊?”岳衡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啊啊大黑你怎么了,怎么就生气了,咋办啊小白在吗快给哄哄——”
“谁要人哄了我他妈三岁吗!”邢文吼完就挂电话了。
穆琛坐副驾驶上,没忍住当场笑了:“你这么凶狠干什么。”
“你管我。”邢文提高了车速,脸色阴沉。
“慢点儿,要不就换我开。”穆琛头疼得厉害,“撞死了网上保管说你载着我殉情,到时还得合葬在一起——”
“我现在很烦,”邢文将车速放慢,“你别往我枪口上撞。”
低糖的感觉让他渐渐有点儿眩晕,意识模糊起来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特喜欢摄影吗。”穆琛眯了眯眼,“现在巴萨找你,你又不想拍了?”
“我是不能。”邢文斩钉截铁地说,“喜欢和工作不一样。”
搞艺术的需要十年磨一剑地日月积累,邢文的考虑是,既然接下来必定会搞砸,那就尽可能不要开始。
“为什么不能?天赋、技术,哪样你缺了?”穆琛咳起来,脸烧着红,“你不是不能,你这是怂,机会就摆在面前还要瞻前顾后的怂——”
车子一记急转弯,猛地停靠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