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庆王府时,两人经过了履霜院。鹿冰酝对享受有着天然的嗅觉,随口说了一句:“这院子布局不错啊。”
小楼星环仰头望着他。
估计是雪中送炭,小孩子将他的所有话都牢记在心,无论是不是有关于梅姨娘病情的,还是他漫不经心的一句称赞。
所以上辈子,楼星环将履霜院修葺好,迎来了鹿冰酝。
这些前尘内情,鹿冰酝完全忘记了。只有这一世,他才慢慢想起来。
越往里面,摆设越繁复华美,琴剑悬于壁,挂着精美香囊,香气幽幽,沁人心脾。
“燕夫人,久仰了。”
浮雕挂画在寒风中微微晃荡,一道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茶香氤氲中,燕媛拂开挂帘,就看到了鹿冰酝。她屈膝行礼道:“妾身才是久仰公子大名。”
这一世,洛酌还没出生,燕媛也没做下恶事。但瞧着这张与鹿青酩颇为相似的脸,鹿冰酝心里还是闪过一丝厌憎之感。
可他没有说话,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目光不冷不淡。
燕媛直起身:“鹿二少爷似乎知道妾身会来。”
鹿冰酝随手拨动了一下匣子里的宝石:“夫人千里迢迢来长平,恐怕不是来探监的吧。”
“二少爷说得对,我与庆王府的侧王妃并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不会去。”
鹿冰酝抬了一下眼皮。
燕媛笑着道:“二少爷,你不必对我这么大敌意,青酩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的。”
她不说鹿青酩还好,一说这名字,鹿冰酝就想起以往喂了狗的疼爱,牙齿痒痒。
他摸出柜子里的冰糖,也不吃进去,就看着解解馋,顺便洗洗眼睛。
“鹿青酩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我替他多谢你。”燕媛在他面前款款坐下,“你能不计前嫌地爱护他,让我很是……”
“燕夫人,”鹿冰酝抬手,打断她的话,“我以前对鹿青酩好,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而是因为我心善。这你就不必自作多情了。”
燕媛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好,少爷快人快语。”
“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鹿冰酝道。
“都是些陈年往事,你若要深究,没什么好说的。少爷是对青酩的生父好奇吗?”燕媛说,“这个你知道的,他是我和燕国那老皇帝的血脉。”
鹿冰酝:“哦,所以你嫌燕国皇帝年老色衰,把亲生儿子扔到鹿府门口,任他自生自灭?”
“刚开始是这样想的,”燕媛笑吟吟道,“可他运气好,遇见了你。”
鹿冰酝吹了吹茶叶,低眉不语。
燕媛端详着他,眉眼间多了几分和蔼:“你母亲近来如何?”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止善的声音:
“少爷,侯爷夫人来了。”
鹿冰酝紧紧盯着燕媛。
果不其然,她怔了一下,神色明显有了波动。
“你喜欢的,不是鹿青酩生父,也不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