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唐得宁便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一向温润的眸色中,竟透出冷彻的恨意,“是啊,家主之位,本该就是你父亲的。从一开始,没人想和他抢。”
唐得安瞧见他突然转变的脸色,眉眼间的嘲讽稍淡。
唐得宁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堂兄,那你有没有问过你的父亲,当年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杀了他的同生胞弟?”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往事。可在这样的淡薄下,又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痛苦。
“我的父母,还有我那没出生的妹妹……你问问他,为什么要设计那场车祸,杀了他们!”唐得宁猛然发力,勒住唐得安的脖子,手中的青筋爆起,“不折手段的人,从来都是你的父亲!”
“这、这不可能!”唐得安拼命挣扎,怒吼道,“杀了你父亲的人,根本就是唐既明!是他、是他想要抢夺家主的位置,所以才一步步的……”
唐既明听见这番荒唐的说辞,沉声打断,“当年的我,只是就是一个排不上号的旁支,对唐既威来说,根本没有威胁!是他疑心太重、猜忌太深,巴不得铲除了所有同辈。首当其冲的,就是和他拥有同样血缘的胞弟。再然后,就是我们这些辈分相当的旁支兄弟!”
唐昱坐在轮椅上,紧绷着脸色没吭声。虽然当年,他尚且是个婴儿,那些听起来残酷至极的纷争,离他很遥远。但不得不承认,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楚宴明白男人的心思,抚上他的肩膀,代替出声。
“唐既威害死了唐昱的母亲,唐昱从小就待在爱心院,没拥有过一天好日子。这样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唐既威一手造成的。”
“我问你,唐既威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他无辜吗?你说唐先生打压你,换位思考,谁会重用一个仇人的儿子?更何况,你还野心勃勃,想要杀之取代。”
这事落在别人身上,恐怕也会和唐既明有同意的做法。
唐得安难以呼吸,脸颊更是涨得通红。他停下挣扎,陷入一种迷茫的虚无中。唐既威于他而言,一直是记忆中那个严厉而不乏柔情的父亲。所以,他从未怀疑过对方的话。
这些年,他一直谨遵唐既威的教诲,暗中蓄力,发誓要替父亲夺回一切。可到头来,他认知里的罪魁祸首,却成了真正的受害者?
从前的他,只是一味相信唐既威的话,忽略了很多漏洞。如今,真相就摆在他的眼前,即便唐得安再不愿意相信,可这一切,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才能顺理成章。
“当年无辜的,又何止是我们两家。”唐得宁顿了顿,松开对唐得安的钳制。他见对方猛烈咳嗽,神色冰冷,“唐得安,若你是真的当上家主。你敢说,你不会对我和唐昱,还有其他同辈兄弟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