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也没大动干戈鸣笛,探出手去在前挡风玻璃处敲了两下。
“我好了。”
他回到车里,衬衫已经被雨淋湿大半,布料贴身,勾勒出劲窄的腰身,也透出那里的纹身痕迹。
她歪着头,不动声色地打量。
“好奇心别太重。”
肩膀被他的手压着,她被迫躺回了被放平的座椅上,放松下来后,疲惫席卷而来,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困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荆念抬手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多。
他把滑落在她腿间的西装外套,往上一拉,盖住她的肩膀。
“等天亮吧,到时候我去找道路救援,你在车里待着。”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很快陷入梦乡。
梦里的情节应该不太友好。
她一直皱着眉咕哝,脸颊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荆念没打算休息,毕竟荒郊野外,不能百分百保证安全性,他在看书的间隙会观察她一下,一开始还对她含糊不清的梦话付之一笑,后来愈来愈觉得不对劲。
她满脸都是汗水,神色透着苦楚。
他犹豫片刻,把手贴上她额头。
很快手心传来不同寻常的高温,提示着她正在经历高烧的折磨。
他盯着手表,头一回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坦白说,这一段已经临近城镇岔道口,两公里就能到市区,他单独来回也就个把小时。遭就遭在如今是深夜,危险系数太高了,他实在没勇气把她单独留在这里。
因为高热,她的嘴唇呈现泛白的缺水状态,失去了花瓣的粉嫩颜色。
他不得不狠心将她叫醒。
许柔被轻拍着脸颊,悠然转醒,嗓子里干涸得几乎要冒烟,她浑身骨头酸胀,连脚踝都痛得要命。
刚醒的那一刻永远是最脆弱的阶段。
她又想到了之前被沈璆拖着走的恐怖画面,胃部一阵痉挛。疼痛让她的大脑得以运转起来,许柔强撑着坐起身,沙哑道:“几点了?”
他没看手表,也没打算告诉她时间。
“我们现在先去买药。”
她一脸茫然,随后看到他下车,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后背对着自己弯下腰。
他要背她。
她很惊讶,但还是乖乖照做。
这一晚的雨,下得没完没了,山路本就泥泞,在雨水作用下更加难走。
她趴在他背上,手摇摇晃晃捏着伞,还有心情苦中作乐:“教授,你发型乱了。”
他没吭声,专注盯着路。
她的头又痛起来,太阳穴一跳一跳,呜咽两声垂下了脑袋。
他忍不住唤她:“许柔。”
“在的。”她有气无力。
“恩。”
接下来每走一段,他都要喊一声她的名字。
可她的状态并不好,一开始还能强打起精神,到后来只剩下哼哼。
漫漫长路,他负载前行,裤腿被泥水完全沾湿,等到走至城郊附近时,背上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反应。
月亮被乌云遮住,星辉消失。
他站在十字路口,望着悄无人烟的街道,一片漆黑,没有希望。
自我厌恶比无助更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