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比起大型商务用机轻了许多,所以两人在后舱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说话。
“不是。”荆念否认得很干脆。
目光瞥过那散落在地上的羞耻道具,他微微弯下腰,捡起那只猫耳朵发箍,喉结滚了滚。
造型偏成人系,豹纹花色,还配了同款的尾巴。
他几乎可以预见她戴上后是怎样的艳色,估计只要随便拿尾巴挠一挠,就能让所有男人丢了魂。
难以启齿的遐思来得遂不及防,他不知道骨子里的迷恋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连看一眼擦边的小玩意儿都要开始浮想联翩。
心里越躁动,面上就越冷漠。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些情趣用品丢回箱子里,刚要合上盖子,面前横过一根黑色皮鞭。
鞭端是皮质的流苏式样,若有似无划过他的侧脸。
“否认也要有证据的。”她抓着鞭子,手腕晃了晃。
他愣了片刻,抬起眸。
少女今天穿了身黑色连衣裙,小性感的一字肩款式,使得肩膀和脖颈的线条一览无遗。
雪肌玉肤,色泽比奶油还诱人。
锁骨上方戴着根朋克风的颈链,链子一头点缀着银质王冠和骷髅,寓意权利和献祭。
他还保持着半蹲收拾物品的状态,不得不从下往上仰视她。
这种差距,莫名其妙就有了女王觐见使臣的即视感。
他皱了下眉,想要站起。
许柔微笑着把皮鞭压在他左肩上,不让他起身。她爱极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过去被折辱的自尊心全回来了。
“别忘了这个。”她故意拖延时间。
荆念顺手接过,皮鞭却未能成功易主,对方明显没卸力。
他扯了下唇:“你想用?”
许柔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视线在他俊秀的脸上逗留了两秒,心下有些懊恼,刚才怎么不试试用这个抬起他的下巴呢。
荆念注意到她的表情,笑笑:“喜欢就留着吧。”
他把东西重新塞回她手心,随即环顾四周,将那一大箱东西丢到机上的临时仓库。
时间耽搁得有些久,许曼尼不放心,在前舱呼唤:“小柔,没伤到吧?”
“小姑姑,我没事。”许柔回了声,盯着手里那根暧昧的小皮鞭,在荆念手臂上轻轻甩了下,咬牙道:“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收好。”
“说了不是我的。”他凉凉地道,从她身边走开。
付洒洒正巧也来洗手间,撩开帘子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
“荆……”她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半晌学了表姐的方式,老实道:“荆教授。”
荆念客套道:“不用这么见外。”
付洒洒伸长脖子,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表姐,言情小说荼毒过甚,脑补了一篇激情戏,立马甜甜地改口:“姐夫。”
荆念挑了下眉,没说话。
“付、洒、洒!”
里头有一位显然已经濒临爆炸状态。
付小霸王缩了缩脖子,想要遁走却被一把拉了进去。她眼尖地瞥到表姐后边柜子上的黑色短鞭,吞了口唾沫:“我还未成年,能不能注意下,别让我看这么刺激的。”
许柔狠狠掐了她一把:“别口无遮拦的,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骗鬼呢?”付洒洒拉开洗手间的门,悻悻道:“我们家和他认识也不止一年了,他怎么偏偏挑你放寒假的时候发出邀请?司马昭之心呐!”
歇后语都用上了,若是看到这一幕,语文老师应该会很欣慰。
许柔有一百种古典引据可以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却发现这些都站不住脚。
从他雪夜站在她楼下苦等,到施苦肉计逼她同行医院,最后,顺水推舟感谢付烨发出邀约。
他下了好大一盘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男人,自从重逢的那一刻起,就布好了陷阱,等着她往下跳。他不懂正常人的追求方式,也没有耐性拐弯抹角,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狠心起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
这样疯狂的方式,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喜欢瓮中捉鳖的戏码,尤其那只鳖的引申意义是她本人,就更怄气了。
从h市到法属波利尼西亚要十二个小时,这种郁卒的心情几乎持续了大半航程。她塞着耳机,把座椅放平,缩在上头假寐。
然而前边欢声笑语不断,荆念开了手提电脑,给付烨一家讲解岛上设施,付洒洒连连惊呼,恨不能立马落地跑到沙滩上去撒欢。
男人清润低沉的嗓非常适合做讲解,温文有礼的态度也博得众人一致好评。
许柔途中醒了几次,偶尔和他的视线对上,毫不客气翻个白眼。
他勾起唇角,好脾气地笑笑,像是在纵容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
这番互动又被付烨看在眼里,欣慰地同许曼尼交换了个眼神。
一个是风度翩翩贵公子,一个是姿容昳丽美少女。
天作之合呀。
……
飞机经过南太平洋上空,开始缓慢下降高度,被云层遮盖的美景终于显山露水。
这片岛屿,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如今看来,半分不假。
海水的颜色介于蓝与绿之间,见惯了大城市里被污染的河源,这大片透彻纯正的色泽美到夺人心魄。
数百个岛屿分布在海面,如散落的珍珠,被造物主遗忘在这人间仙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