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瞥了眼宋雪檐,发现对方表情如常,于是轻飘飘地说:“你太骚了,刺痛了人家的眼。”
王屿川委屈巴巴地嘤嘤两声,然后拽着燕栖给他看今晚的赛车录屏。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亲近,说话时肩膀挨着肩膀,恨不得挤成双头人,燕栖单臂搭着王屿川的肩,神态很放松。
宋雪檐收回眼神,转头朝傅延乐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傅延乐正在聊微信,闻言头也不抬地“嗯嗯”两声。
通道并不宽敞,离开时,宋雪檐的肩膀避无可避地擦过燕栖的肩背,这动静轻得像风吹过,燕栖却似有所感。他转头看着宋雪檐的背影,白里沾青,仿佛一道沉静轻薄的竹枝山水屏风。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撤身,“等会儿再看,我去换身衣服。”
“啊?”王屿川转头,只能看见燕栖的背影,“哦。”
场馆内的卫生间在单独一层,都是单人间,置放浴霸和一次性洗漱用品,方便平时来玩的车手赛后洗漱换衣。但现在车手们都在外面嗨,卫生间没什么人。
宋雪檐走到洗手台前,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表面看着还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能撕破这层伪装,摘出藏在里头的腥臭腐肉。
——嫉妒、贪婪乍起,被强行压制后变得更加桀骜难驯,躁动地想往外蹿。可他这层假面具披了好多年,早已顽固刚强,恶劣凶猛的情绪反抗失败,在皮肉里叫嚣挣扎,挤压成一团猩红的火,把他烧坏了。
燕栖和安时垢说话时的样子,和王屿川打闹时的笑,交叉着挤入脑海,恶意地重复播放起来。宋雪檐闭上眼睛,撑着大理石台面的手握紧,发出刺人的咯咯声。
突然清楚的脚步声犹如铜钟,将心绪不平的宋雪檐震醒。他快速收回双手,五指自然地垂落于两腿侧,睁眼抬头。
几乎是同一秒间,燕栖从拐角处走进来,和宋雪檐在平滑光亮的镜面上对视。
他还穿着赛车服,高挑劲瘦的身形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宽肩窄腰,极其优秀的身材比例比平常显露得更明显。宋雪檐极快地收回视线,将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随意地揉搓了几下,扯出纸胡乱一擦,转身就要离开。
燕栖没有阻拦,直到宋雪檐与他擦身而过,他才出声:“你不高兴?”
这话里有九分笃定,剩下那一分不是犹疑,而是留有余地的礼貌。
如果正前方有第二面镜子,宋雪檐一定会快速自然地检查自己的表情,可惜没有。他语气如常地说:“你猜错了。”
“我没猜,是你告诉我的。”宋雪檐侧目看来,燕栖下巴微抬,“你眼尾红了。”
宋雪檐一惊,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燕栖又说:“你哭了吗?”
他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孩童,语气不带任何恶意,甚至透露出一种天真,“从观众席到这里,一路上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拿出手机,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深夜网抑云?还是谁的存在招惹了你?”
太敏锐了。
宋雪檐不敢大意,淡淡地提醒道:“不要擅自窥视别人的情绪。”
“我也回赠你一句。”燕栖上半身微微后倾,偏头和宋雪檐对视,这个动作压迫感很强,让他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不要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燕栖:你觉得我受得了吗?感谢在2022-05-1520:15:092022-05-1619:2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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