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简称这个挫折为小y吧,我觉得他太邪门了,自从我遇见他,我就感觉自己被下蛊了,总是鬼使神差,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心口不一,无法自控!”
这一串的词语,宋雪檐弯了弯嘴角。
“我感觉我的脑子和行为都被他控制了!我没想要看他,可等我回神,我的眼睛已经黏在他身上了;我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偷偷摸摸,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奇怪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其实委婉地问过我一个好朋友,他帮我分析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全场小y最美,所以我在欣赏他的美貌。起初,我也认同这个分析,可是现在我要把这个分析推翻——就算我想看他、想和他近距离接触都是因为他的美貌,可我还想抱他亲他呢,难道我是个变/态色/情狂吗?!”
想抱他亲他……宋雪檐握着手机呆了一会儿,突然将自己缩起来,缠着被子滚了几转。
燕栖的倾诉犹如瀑布,哗哗不停。
“今晚我其实不想去宴会的,但是我在宾客名单上看见了可能和他有仇的人的名字,简称老王吧。我不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仇,就算有仇,他俩又撞上,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小y最多就受点小委屈,可我还是去了。真的,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让我助理去备车了。我开的还是超跑,贼快,就怕赶不上。”
“原来是为我来的。”宋雪檐将脸埋入被子里,痴痴地笑了两声。
久旱逢甘霖,一滴涌如泉,怎能不欢喜。
“我一进去,没看见宋——小y,我就赶紧去看了监控,发现他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同一片区域,这还得了?我拿出跑五十的速度狂奔而去,在临近时堪堪停下脚步,整理着装,结果一撇眼就发现老王意图逼近,他要欺负小y!”
宋雪檐轻易就可以在脑海中构造出这个画面。
燕栖大一时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夏季运动会,报了一百米接力跑、五千米长跑和男子跳高。比赛时,场地四周站着好多女孩子,欢呼尖叫,他躲在人群后,沉默安静,凭借身高,将燕栖比赛时的样子刻入脑海。
那天广播里出现了17次「燕栖」,这个名字被写满一大片告白墙。女孩们推推搡搡、成群结队地在上面比心,不怕让太阳瞧见她们的欢喜,只有他趁着夜色昏暗,拿起快断油的笔,做贼般地也把自己的心意藏进去。
月亮嘲讽他胆小,却不知他那时躲在人群里,已经是使了全部的勇气。
宋雪檐点开最后一条语音。
“我隔着老远就嗅见老王身上的淫气了,这老东西绝对是想睡宋——小y,老牛吃嫩草,真是不能忍!如果换做别人,我也会出言相帮,但绝不会说出什么朋友之妻不可欺的话……我觉得我真的完了,我哥都看出来了,晚上还打电话问我!更要命的是,我明天还要和他拍吻戏,九敏啊!”
威猛男孩:“这男的太会下蛊了,我觉得还是要用魔法对付魔法,你说我要不要……请个法师?”
宋雪檐好笑,回复:“要做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燕栖几乎是秒回:【我今晚也和他说过这句话,对了,今晚他抱我了,我也抱他了。我还拍他的背哄他呢。我弟以前也怕打雷,我就让他趴在我身上睡,用被子把他裹起来,但我根本没拍过他的背。所以在我心里,他已经是个比我弟还小、还脆弱的宝宝。(疲倦emoji)】
说雷,雷便到。
宋雪檐将自己从头到脚地藏进被子里,说:“今晚的雷声真响。”
威猛男孩:“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他特别会装逼,说不定正缩成一团哭鼻子。果然解决麻烦的捷径是遇到另一桩麻烦,我突然不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更想知道他睡着没。”
姓宋的哭戏一绝,盯着屏幕,瞬间就掉了泪。
燕栖就又发了一条微信:“我决定试他一手。”
宋雪檐粗鲁地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连忙切换账号,果然在几秒后收到燕栖的一条微信,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燕栖又撤回了。
“什么啊?”他警惕地没有点进去。
过了一分钟,燕栖再次发送一条消息,隔几秒又收回,重复刚才那一套流程。
宋雪檐看懂了,索性戳进去,打字道:“大半夜的,鬼拿你手机玩仰卧起坐?”
“啊!”燕栖翻滚一圈,受到了一点小惊吓,“你还没睡?”
南都蛊王宋某:“雷声太吵了。”
“是害怕了吧!”燕栖小声拆穿,又滚了回去,有些烦躁地抹了把脸,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宋雪檐蜷缩在被窝里,浑身颤抖,崩溃抱头,泪水珍珠似的往下落,眼睛哭成了俩核桃,可怜极了。
等他把画面清空,人已经站了起来。
“要命。”燕栖泄了口气,大步往门外走去。
怎么不回了啊。
宋雪檐抱着手机,切换账号一看,燕栖两边都没回,睡着了?他有些失落,可明天一早就得去拍戏,燕栖能早点睡下更好。
手掌将手机运送至被子外,他今晚不打算关灯。
雷声时不时地响,暴雨如注,第一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被宋雪檐忽视,第二声重了三分,他才如梦初醒。
怔然几秒,宋雪檐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迫不及待地下了地。闷雷把他的防线炸得稀碎,他不要伪装,要见燕栖。
门打开,燕栖脸上的郁闷和犹豫骤然消失,他看见宋雪檐泛红的眼。
真吓哭……了?!
他嘴唇嚅动,“你、你认床吗?”
宋雪檐摇头,燕栖就说:“我认床。”
“你是来攀比这个的吗?”宋雪檐压住嘴角,见燕栖摇头,就疑惑地偏了下头,“那你是来——”
“所以,你去我那睡吧。”燕栖见宋雪檐鼓起眼,嘴唇也微微张开,那么惊讶,仿佛听见什么雷磔之言。
害羞和恼怒只出现一瞬,又被压了回去,他加重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不容抗拒,“去我那睡,快点。”
宋雪檐拧紧门把手,好半天才说:“你在梦游吗?我给你一脚,把你变成痴呆好不好?”
“这时候就别色厉内荏了。”燕栖胆大妄为地挤开半开的门,擅自进入宋雪檐的领域。他伸手握住宋雪檐的颈侧,大拇指轮着那流畅的下颔滑动,抬起宋雪檐的下巴。
四目相对,他声音微沉,“你看起来就很害怕,放你一个人,估计到天亮都睡不着。”
宋雪檐半仰着头,鼻翼翕动,“关你什么事。”
“明天我和你有戏,你睡不着,明天状态不好,就会影响我,你觉得和我没关系?”燕栖语气骤冷,“因为你,我快烦死了,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你识相的话,就乖乖抱着被子走人,别惹我生气。”
宋雪檐也是凡人,心上人都送来同睡一屋的邀请函了,他哪能不心动?可是现在过去,挨着燕栖,估计更睡不着,何况……惊雷催梦魇,他心存顾虑。
“谢谢你的好意,燕栖。”他抿嘴,“但是——”
“我就不该跟你废话!”燕栖打断宋雪檐,突然后退一步,弯腰抱住宋雪檐的腰,直接将人扛了起来。被子不要了,直接关门走人,宋雪檐要晃要挣扎,被他一巴掌打在腿后。
“燕栖!”
“闭嘴!”
“你有病!”
“那你就是病毒!”
“小王八蛋你找死!”
“死装逼犯你找抽!”
燕栖大步走近床边,弯腰将宋雪檐丢到床上,掀起被角往他身上一盖,再一抽、一卷,直接将宋雪檐裹成蚕蛹。
宋雪檐全身被束,被青柠味儿蒙了一脸,先懵,再急道:“你放开我!”
燕栖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眼罩,俯身替宋雪檐戴好。宋雪檐张嘴要咬他,他捏住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轻声说:“我要关灯了。”
“别!”宋雪檐安静下来,低声说,“别关。”
燕栖没答应,松开他,隔着眼罩轻轻摁了摁他的眼皮,说:“我就在这里。”
屋内骤暗,宋雪檐浑身紧绷,揪紧了被角。安静了几秒,屋内稀稀疏疏地传开响声,“你在做什么?”
“搬沙发。”燕栖将长沙发挪到更靠近窗户的一侧床边,抵着床沿。他躺上去,偏头在黑暗中摸索到宋雪檐的轮廓,“我睡在你旁边,你叫我,我就应你。”
宋雪檐僵着脖子,嗅着它,哑声说:“燕栖。”
“嗯。”燕栖将薄被盖到胸口,盖住躁动的心跳声。
宋雪檐睁着眼,湿润抹了眼罩一身,“燕栖。”
“嗯。”燕栖偏过头,看了宋雪檐好一会儿,无厘头地说,“你真好看。”
宋雪檐终于偏过头,仿佛能看见燕栖的样子,他笑了笑,说:“你超帅的。”
大雨冲击外窗,闷雷闪电时而助阵,宋雪檐竭力让燕栖的呼吸声占据自己的所有感官。他装作无意地翻身,离燕栖再近一点,对方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没有做出反应,于是他悄摸滚了一圈。
床太大,人太贪。
宋雪檐屏住呼吸,过了半分钟,又滚了一圈、一圈……小腿突然踢到什么,这软硬程度,是沙发扶手!
他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鸣金收兵。心里还是有鬼,宋雪檐用气声说:“燕栖。”
“呃……”还说喊一声应一声呢,这么快就睡着了。
宋雪檐弯了弯嘴角,趁机小声地、一字一句地说:“晚、安。”
晚安。燕栖没睁眼,在心里说。
雷打雨,雨冲刷夜幕,赶着时间跑,倾盆半夜,总算换小雨上班。
窗外安静了不少,燕栖却被身旁那道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催得更加清醒。他翻身起来,单膝跪着床沿,伸手按下最小的那档床头灯。
灯光微弱,罩在宋雪檐脸上,颦眉咬唇,苍白冷汗皆无处遁形。
这是……梦魇了?
作者有话说:
雷雨:我们既然出场,就不能白来。
今天地震了,不知道有没有四川的宝贝,如果有就摸摸头,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