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今日和几个女儿斗起法来,却是不管不顾,压箱底的绝招也出了。双胞胎那里还忍得住,便是文晓菊也甚为意动,文菊二话不说便命丫鬟们抬她们出去,文竹无奈,只得随她们去了,心中颇为忐忑,深怕文章提起徐祈元之事。
姐妹几人出了楼门,见楼前的空地搭了个大台子,台子上堆满各式蔬菜生肉,台子四周起了一圈炉灶,四大厨师,每人占据一边,各领着数个帮厨,忙的热火朝天。
炊烟渺渺,香气袭人,手脚麻利的下人们迅速搬出了圆桌木椅,地上垫上厚厚的羽毛垫子,上面罩了层最是轻柔的南纱,方扶着几个小姐坐下了。
文章见几个女儿果然出来了,志得意满地凑了上来,却无人看他一眼,文竹见他可怜,便道:“爹爹,这御厨做的甚么菜?”
文章立刻坐到桌边,挤到几个女儿中间,笑道:“这宫大师最擅糕点,今日做了个脆皮蝴蝶卷,鲜奶果馅酥,玫瑰白果蜜糕,加上一道冰糖炖雪梨。”
话音刚落,见几个大厨手上动作一变,各出绝活,有的屏息静气,一铲从地下挖起一只叫花鸡;有的手里狠狠一颠,窜起数尺高的炉火,颠出浓浓椒香;有的双手轻扬,抓起数十种调料,沸沸扬扬地一洒,动作优美有如天女散花;最后个十指轻弹,空中似有无形的琴弦被他轻轻拨动,片刻后手里却捏了一团毛细糖丝。
文家几个女儿自幼远离厨房,何曾见过这如同杂耍般的厨艺,一时间一个个看的目眩神摇,心动不已,对那未出炉的菜已是抱了十分的期待。
片刻后,九道热菜三样点心加一份糖水端了上来,晚饭本就喝了许多汤水,每样尝了一口,几人便放下了筷子,文章不明所以犹自劝个不停,却只博了几双白眼,双胞胎一人一句怨道:“爹爹明知道我们用过晚饭了,”“还用这等美食诱惑咱们。”
文章一肚委屈,面上露出几分伤心,清绮哀艳,不发一语地看向几个女儿,文菊无奈地道:“等过得几日,爹爹再请上这几个大师傅做上一次好了。”
文章眯着一双桃花眼,脸上笑出俩个酒窝,连连点头应了,转头对着坐立不安的文竹道:“竹儿,明日早上随为父外出罢,书院已经初具规模,请了大儒商显怀亲自坐镇,还有数个学识渊博的居士,那些乞儿都安置好了,尚收了不少贫家子弟,其他各府的生员也慕名来了不少。”
文竹一惊,心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十天便初具规模,问道:“这么快?女儿也可以去么?”
文章一脸喜气洋洋地道:“既然都是竹儿的主意,便应叫你看看这书院,尚未正式开课,无妨的。”
二人各怀鬼胎,却是心照不宣地对徐祈元不提半字。
文家姐妹相携回房,留下文章收拾首尾,在一众大小丫鬟的服伺下,洗漱完,俱都躺在床上,央着文竹讲故事。
文竹讲到后来完全麻木,嘴巴里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今天一波三折,身心俱疲,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忽闻得水声淙淙,迷迷糊糊地想,水龙头又没关紧……水龙头?文竹猛地清醒,闻得那水声淅淅沥沥,越发大了,身下一片湿濡。
猛地坐起,掀开被子一看,登时哭笑不得,却是几个小妹一起尿床了。
唤了几声,招财便和文菊身边伺候的一个丫鬟一起进来了,文竹已经把几个妹妹推醒,文菊惨遭城门失火之殃,一脸不快地瞪着几个妹妹,恼道:“你们多大了还尿床。”
双胞胎两眼一红,便要哭出来,文晓菊亦是扁着嘴,文竹忙哄道,“都怪姐姐,晚饭叫你们喝了许多汤水,没事的没事的,咱们一起去洗洗就是了。”
话罢,吩咐招财去叫几个伶俐的媳妇进来,把一床被褥都换了,又亲为几个妹妹穿好衣衫,命人抬起几个妹妹,一起进了隔壁的浴室。
那浴室却是引了一泉温水到大理石砌成的池子中,池子约莫二尺深,五丈见方,池边有三阶台阶,水面上飘了许多鲜花,扶了几个妹妹到池边坐下,逐一为她们清洗。
文菊嘴上抱怨,手上却轻柔地拉过双胞胎之一,撩了水轻轻冲洗,并刻意避过她那一双脚。
洗着一泉温水,一身腥臊渐去,双胞胎又活跃起来,一个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地道:“我是蜘蛛精,”另一个咯咯笑着,张牙舞爪地道:“那我便是猪八戒,嘿嘿。”
看着这一对活宝,文竹实在无语,还好八妹尚算正常,正深感安慰时,听得文晓菊一脸严肃地道:“八戒你便和女施主成亲罢,为师自去西天取经了。”
文竹呆滞中,文菊已然笑的前仰后合,文竹回过神来,忍不住伸出手,啪啪啪,几个妹妹一人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双胞胎吃痛,恼道:“好你个悟空,等着师傅念紧箍咒罢。”
话罢,二人一脸期待地看向文晓菊,晓菊十分配合地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细细听去,她念的却是“大姐爱我,二姐疼我,三姐宠我,四姐念我,五姐思我,六姐七姐让着我……”
文菊一拍她脑壳,笑道:“最好爹爹万贯家财都留给你,再招个上门女婿?”
文晓菊一本正经地答道:“万贯家财就留给姐姐们罢,上门女婿也留给姐姐们吧,我还要往那西天取经呢。”
文竹心道,我冤枉六妹七妹了,八妹才是真正的活宝。
听见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数了数,却是到了四更天了,拿出棉布把几个妹妹细细的擦拭干净,又换上新洗的亵衣,回到了寝房,一窝大小美女酣然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