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失母,却被徐夫人视为己出,这是第一次尝到失去亲人的苦,愣愣地坐在椅,一时还难以消化这个噩耗。
孙慕白推门而入,挥了挥手,四个丫鬟鱼贯退出,见晓梅一脸木然,凑上前,轻声哄道:“娘勿要担心。就算是娶了那许家的小姐,你依然是正室嫡妻。”
这句话飘入晓梅耳,在她脑绕了三圈方落到心上,她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孙慕白,责问道:“娶什么?什么许家小姐?”
孙慕白一怔,抬手摸了摸后脑,尴尬地赔笑道:“娘还不知道么?爹爹为我订了一门平妻,是那吏部侍郎的千金。”
丧姐之痛突地袭来,加上孙慕白欲娶新妇的打击,晓梅瞬间崩溃,她泪水盈眶,抓住孙慕白的袖,声声泣血地质问道:“为什么要娶别人,为什么?晓梅还不够好么?”
孙慕白伸手去抱她,却被晓梅闪了开,只得耐着性解释道:“是爹爹订了亲才告诉我的,反正以后我待她也定不会超过你去。”
晓梅狠狠地盯着孙慕白,声嘶力竭地吼道:“要想娶她过门,除非我死。”说着,抬起双拳朝着孙慕白一顿乱锤,口哭喊着:“我哪里不好,每天陪着你那十二个娘亲……”
孙慕白的头疼隐隐发作。抓住晓梅双拳,皱着眉头道:“你现在这个模样,和我那十二个娘亲又有什么区别?!”
话罢,把晓梅向外一推,转身就走,却是头疼难忍,只想一个人静静。
和他十二个娘亲一样?!
他竟然拿她与那十二个泼妇相比,晓梅心悲愤难当,想起三姐曾言,若是过得不如意,回娘家便是。即使嫁出去,也依然是家的女儿。而今,三姐,三姐竟是不在了,不在了……
望着打包一半的行李,晓梅只觉得毫无意义,这孙家的东西,她一针一线也不想碰。
夹袄,襦裙,肚兜,亵裤,过年时新做的衣裙一件件脱下,晓梅找出陪嫁时带来的一套旧衫,仔仔细细的穿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那泪却如同失了控般犹自落下,她索性不去管它,昂头挺胸,大大方方的走出房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从此,孙郎便是路人了。
晓梅一路出了孙府,到门口雇了辆马车回家,在将要行到府门前时见前方一辆马车甚为眼熟,忙出言唤了声,却是二姐兰。
严慎行刚刚接了家主之位,开始逐一拜访族故老亲眷,兰随他一起,这些人的夫人太太们总是热情地询问有关嗣之事,搞的兰异常尴尬,无言以对,毕竟,嫁进严家三年无所出是事实。
到得后来,风言四起,有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的,有说严慎行娶妻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不是个男人,更有甚者。直接把家的侍婢送上门来,兰强颜欢笑收下了,却愈演愈烈,夫妻二人每去一地,便有人送来女。
待拜访结束,家多了百余女,兰也不叫她们做什么活计,只把这些女好生供养着,反正如今家用都是从族公出。
终于族长老的夫人们联袂而来,当面叱责她善妒,不允严慎行纳妾,以致他至今膝下犹虚,同时警告她,若是再如此下去,就要联名罢免严慎行的族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