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燎身体站的笔直,一丝不苟地向燕凌云禀告了兵痞们祸害严家钱庄的事情经过,燕凌云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射出几许寒光,冷哼一声:“算了,此事应与严家无关,师姐来信说有人去抢孩,哼,肯定是家所为了。”
他眼睛一转,斜瞥着卫燎,厉声质问道:“那日晚上,你为何故意搅乱府防卫?!”
梅这几日身体渐好,府富家的偷偷传了信来,四小姐和五小姐的身体也稳定下来了,竹放下心事,随杨家大郎学起了侦测之术。
杨木令竹净了三次手,直到手被热手泡的起了皱,才勉为其难地递了一本账册给她,又再三叮嘱竹一定要垫着手帕翻阅。
竹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伸手在账册上狠狠地抹了两把,方斯地拈起帕,轻轻翻阅着账册。
见那账册条目分明,却也没甚么稀奇,不过是一个大户的多年累积记录,她想起了刚入书斋时,晓梅曾告诉她,大笔买入卖出的是大户,会另外造册的,之后却一直未见,竟然是在杨木这里。
竹三两下翻完,满面疑惑地望向杨木,这个有什么看头?
杨木倒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他指示竹翻开账册,逐一解释道:“这里,新做女袍袄,四季各三套,看出来什么了么?”
竹一头雾水,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杨木举起手折扇狠狠地敲了敲她的头,沉声道:“这家的家主娶了一个小妾。”
竹瞬间睁大眼睛,把那账册翻了又翻,仔细地看了看,有些明白地道:“这新衣服一下就做够了四季,可见是增了新主,又没有做下人的衣服,说明新主地位不高,”她抬起头来,眼睛晶亮,问道:“可是如此?”
杨木见她有些得意,迎头便是一盆冷水泼上:“那为什么是家主娶妾,不是他的儿?这纳的又是第几房小妾,受宠不受宠?”
竹默然,收起了轻忽之心,突地站起,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道:“还请先生赐教。”
杨木离她远远地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从每个大户家订制的应季的衣服的数量可以判断出人口增减,从衣服的材质可以看出各房的地位,从下人们的衣服可以辨别这家的近况,是蒸蒸日上还是日落西山。”
……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课程,竹活动了下僵硬的颈肩,杨木从袖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看了一眼竹,指着那桌上账册道:“今天晚上你把这本账册给我重新抄一遍。”
竹一怔,问道:“为什么?”
杨木瞥了她一眼,道:“脏了,我不要了。对了,你抄的时候一定要先净手,再垫上帕,若是你碰了一下,就给我重新抄。”
话罢,杨木丢下郁卒的竹,将要推门而出时,头也不回地又补充道:“明天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