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一边说,就一边去翻找出了自己纳了一半的鞋底,又翻出练字的纸,都拿在手里,却又不知道做什么了,只用手死死攥着,脸上透着一股子的伤心绝望。
贺大娘心中泛酸,她把顾二搂到怀里,言不由衷地道:“你跟着表小姐好好学着,等你年纪大了,寻一门好亲事,做个小户人家的当家主母……”
顾二先是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听到这里,猛地爆发出来,哭道:“顾二不要当什么主母,只要守在大娘身边……”
贺大娘心中亦是酸楚,却又做出一副厉害颜色,吼道:“你这孩子,再不听话,就不要叫老婆子再看到你!”
顾二终于不出声了,只泪水如同决了堤的大坝,倾泻不止。
贺大娘轻叹一声,狠心把她往外一推,冷冷地道:“赶紧睡觉去,明天还得起来干活。”
顾二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小炕上,一个晚上,屋子里一直回荡着顾二忍隐的哭泣声,贺大娘翻来覆去地失眠了一夜。
至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今年是个小年,没有三十,二十九就当了三十过了。
贺大娘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知晓顾二起了,这孩子昨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是个有心的,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如往常一样烧了热水。
兑好了温水才轻手轻脚的来唤贺大娘起床,贺大娘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抬眼看向顾二不禁一怔,顾二双眼肿大,半边脸都红了,一双眼睛躲闪着不与贺大娘对上,贺大娘轻叹一声,这孩子,心里应是还有些怨气的吧。
把顾二送去伺候涟姐儿一事绝无转圜余地,贺大娘索性板着张脸,省的给了顾二希望,又叫她难过。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灶上,因今日除夕,灶上的婆子们晓得轻重,亦是早早起来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