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姐儿似乎看出涟姐儿的疑问,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面巾,一边擦着手,一边道:“姑姑没有出嫁前,是祖母的心尖尖,家里但凡值点钱的摆设物品都放到怜江阁去了。姑姑嫁了以后,祖母不提,母亲也不敢擅自做主,东西就一直还在怜江阁放着。”
涟姐儿颇有点不好意思,抿了下嘴‘唇’道:“等我走了,就叫外祖母把东西给你们搬回来吧。”
萱姐儿一愣,随即笑的前仰后合,从丫鬟手里取过另外一条烫好的面巾,到了涟姐儿面前,亲自给她擦拭起手来。
给涟姐儿擦完手,萱姐儿方嗔怪的道:“傻妹妹,这院子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又还没分家,东西摆在哪里还不一样。”
涟姐儿羞愧的低下头,自己怎么犯了这种常识‘性’错误,盛京家中不也如此么?母亲房中简朴至极,比不得叔叔婶婶屋子里的奢华,母亲暗暗告诉她,反正将来分家东西到底是谁的还难说,不如现在得个勤俭持家的美名儿。
萱姐儿给涟姐儿擦完手,也没见她发话,房里的大丫鬟就开始摆饭,涟姐儿这才注意到,萱姐儿房里的丫鬟们来往有序却并不发出半点声音,和自己屋子里迥然不同。
姐妹两个脱了外面的大衣服,一起上了烧的暖暖的炕,就在炕桌上吃了起来。
那给萱姐儿布饭的丫鬟端着笑脸,一双手干净圆润,指甲修的很是整齐,涟姐儿不禁多看了几眼,萱姐儿注意到了,轻笑道:“我吃饭带着点臭脾气,若是身前有人哭丧着脸,又或者指甲上涂了蔻丹,就觉得吃不下饭去。”
涟姐儿轻轻点头,连声应道:“是这么个理儿。”
一旁的顾二不禁低下头,把手向袖子里缩了缩,一时之间竟觉得这斗室过于狭窄,‘逼’仄的人喘不上气来。
涟姐儿瞥到顾二的神‘色’,察觉自己失言,随即补充道:“就怕有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坏的,对着这样的人才真真是食不下咽了。”
萱姐儿似乎想到某人,摇头笑了笑,也不应声,只一径的拿起公筷给涟姐儿夹菜。
涟姐儿自幼受教,食不言寝不语,自然是不再开声,只闷头吃饭了。两个人吃的很细致却不慢,片刻功夫盘碗一空,萱姐儿的丫鬟立刻上前撤了碗筷,又有丫鬟端来刚沏好的新茶。
萱姐儿端起茶,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的丫鬟鱼贯退了出去,她的大丫鬟还拉起了顾二,顾二却不肯走,只用眼睛看着涟姐儿,萱姐儿扑哧一笑:“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忠心呢。”
涟姐儿未免尴尬,不得不板着脸喝斥道:“二姐姐就跟我一样,叫你下去就下去吧。”
顾二这才跟着萱姐儿的大丫鬟下去了,却是在外间摆了饭,几个丫鬟团团坐了,一起开饭,只有萱姐儿的大丫鬟搬了个小杌子,拿了个绣了一半的鞋底坐到了里屋‘门’口。